做戏(2 / 2)
靖察司干的多是刀尖舔血的活计,故而裴宴安一向喜着深色。淡色的衣服都没几件。偏生那次,是应了袁叙的要求,才换的白色。在连锦这儿便印象深刻的紧了。
裴宴安的长相并没有寻常武人粗犷的特征,相反,他长得极为俊秀,眉眼都如远山般雅致。那日他身着白衣,更多了几分光风霁月的气质。以至于当时连锦都看恍了神。
连锦会提起,完全是打心里觉得那身衣服裴宴安穿着好看。但这话到了裴宴安耳中,却不是滋味了,他很自然地想起了之前在鸿宾楼闹的洋相,神色也变得局促起来。但又不得不再将那身衣裳换起来。
直到他换好衣裳,连锦看着他浅浅笑了笑,叹了句:“大人果真好看。”他方知道,连锦是真的不在意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果真不介意了?”
连锦哭笑不得:“大人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夜已深了,悦来客栈的大堂早已空无一人,只柜面上留了个店小二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裴宴安故意轻咳了两声,店小二顿时从美梦中惊醒,他眼瞅着连锦觉得眼熟,一拍脑瓜子,突然想了起来:“您是上次来的那个……”
连锦不动声色冲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从善如流的挽住了裴宴安的手臂,及时地打断了店小二的话:“店家,现在客栈里可还有空的客房?”
店小二是个人精,顿时意会了过来,不再接前面的茬儿。从柜子底下捞出一本薄子翻开看了看,摇了摇头:“实在不巧,最近科举放榜,小店的客房都已经住满了。”
“一间空的也没有了吗?条件差一点也无妨的。”连锦煞有其事地问道。
“我家夫人舟车劳累,只需要休息片刻时辰便好,还请店家想想办法。”裴宴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轻轻地放在柜面上。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样大数额的银票,眼睛都要放出了光来,但一想自己店里的状况,为难地直叹气:“并非小的不愿帮忙,实在是已经住满了。倒是有一间空的,只是官府下了禁令,那间房不得住人。”
裴宴安问道:“这却是为何?”
店小二两手一摊:“许是那间房里前段时间刚出了命案,官府有所忌讳吧。”
连锦心忖,此前她来的时候,那间房分明还是自由开放的。可见所谓的官府禁令,必是有心人蓄意阻拦。
“小二你所说的官府禁令,可有文书为凭?”裴宴安正色问道。
“这……倒是没有。”
裴宴安和连锦对视了一眼,道:“这样吧,你放我和夫人进去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你不说,我们不说,官府也不会知道。此外,除了房费,我再付你三倍酬赏如何?”
店小二心中一盘算,咬着牙下定决心接过银票:“好嘞,两位楼上请。”
两人刚一进屋,关上房门,裴宴安与连锦便立即四下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房,陈设极为简单,只一张床榻一张桌案和两把椅子。
裴宴安将目光留在房间一侧的窗户上。他走到窗前,猛然将窗户打开,却发现底下连通的正是客栈的后院。
这个后院并不通向外街。若依照薛望所说,他进门就被人打晕了,打晕他的人很有可能是从这个窗子逃到后院,再由后院重新回到了客栈中。如此一来,当日在客栈投宿的其他人亦都有嫌疑。
店小二的证词提到,他看见薛望瘫坐在丁峤的尸体前,但并没有亲眼看到薛望杀死丁峤。可见,那个人熟悉客栈的结构,又了解薛望和丁峤之间的矛盾,八成是他们身边的人。
连锦突然想起方才入住时,店小二拿出的那本簿子,惊道:“我知道了,只要查一查当日的投宿记录,我们就可以知道那日有哪些人住在这客栈,我们逐一进行排查,就可以缩小调查的范围了。”
“只是……”裴宴安顾虑道,“住客信息本是每家店的隐秘,若我们不亮明身份,那店小二怕是不会轻易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