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堕魔的暴君(1)(1 / 2)
第74章堕魔的暴君(1)
◎“诛!”◎
云落落在梨树上睁开眼睛。
夏末秋初,枝叶繁盛,葱郁的梨树上结满翠绿欲滴的青梨。而云落落正趴在梨树的枝桠上,雪白的尾巴垂落下去。
云落落擡起两只前爪,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爪子,身体变成了一只白狐,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狐貍尾巴。
“又是小狐貍?”
云落落围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个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当小狐貍了,但这次她却只有一条尾巴。
一周目,她有九条。
云落落轻车熟路地伸出爪子,在树上摘了一颗青梨,胡乱擦干净,低头啃了起来,脑海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任务目标雪痕。”
“伤害他、折磨他、羞辱他、激怒他、刺痛他、践踏他、摧毁他,让他千疮百孔的心,因为你,再也无法愈合。”
云落落听到雪痕的名字,下意识地咬了一口青梨,眸光也变得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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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的主角是雪痕。
雪痕是龙族少主,幼失怙恃,被仙帝抚养长大。雪痕的父亲雪焰是守护天界的战神,多年前死于神魔大战。雪痕从小就没有父母,在神官们的冷嘲热讽中长大,所以性格变得冷漠而偏执。
雪痕长大后,继承了父亲雪焰恐怖如斯的战斗力,战无不胜。年仅十六岁,就为天界平定妖族之祸,鬼族之乱,成为令六界都闻风丧胆的冷血战神。
他战功煊赫,但却功高盖主,逐渐引起了天界太子宣风的忌惮。
后来六界爆发了第二次神魔大战,雪痕领兵出征,击退了魔族,但却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亲信背叛,兄弟出卖,最后身受重伤,跌落魔域。当他九死一生从魔域杀回来时,却被太子陷害,勾结魔帝。
仙帝不听雪痕的解释,亲自剔了雪痕的仙骨,亲手震碎了雪痕的灵台,用剑挑断了雪痕浑身的筋脉,还让他在天雷翻涌的承仙台,受九九八十一道诛仙鞭。
这八十一道诛仙鞭打下来,就算是上古神族也会灰飞烟灭,仙帝此举摆明了是想要让雪痕死在这承仙台上。
直到这一刻,雪痕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并非是太子想要杀死他。
而是仙帝想要他的命。
但主角终究是主角,当第七十道诛仙鞭落到雪痕身上时,上古秘境突然开启,雪痕掉了进去。
雪痕在秘境里慢慢养好了伤,并在历练的过程中,知道了父亲雪焰当年死亡的真相,原来父亲竟是死于仙帝之手。
仙帝忌惮雪痕,同样忌惮雪焰。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十年后,仙骨被剔的雪痕再次修炼成神,一路杀回天界,斩太子,杀仙帝,成为九重天上至高无上的冷血神尊。
他将昔日仇敌赶尽杀绝,仙界从此笼罩在腥风血雨里,直到这个世界骤然溃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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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管理局派云落落来拯救世界。
云落落的新身份,是上古秘境里的一只九尾白狐,尚未修炼成人形,所以她只能保持狐貍的形态,在秘境里翻野果吃。
时逢重伤的雪痕跌落秘境。
在那棵金色的银杏树下,云落落看到了浑身浴血,遍体鳞伤的仙君雪痕。
他乌发雪肤,红唇染血,身上那件洁白的雪衣,早就被殷红的血液浸透,留下触目惊心的斑驳血痕。纤长浓密的黑睫覆在少年的脸上,将他苍白的俊脸衬得愈发纤弱。他浑身是血地躺在银杏树下,雪衣之下是遍地金黄的银杏叶,整个人就像是一座被摔碎的琉璃像,圣洁而破碎。
仙骨被剔,灵台被碎,筋脉寸断。
他的仙途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云落落却知道,他会再次站起来,因为他是小说里那个永远不会向命运屈服的主角。
云落落缓缓靠近雪痕,伸出爪子擦掉了他脸上的血污,逐渐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庞,看起来格外的清冷孱弱。
真好看。
原来仙人长这样。
就算剔了仙骨,姿容也绝尘。
原著里,雪痕筋脉寸断,遍体鳞伤,坠落在银杏树下,浑身动弹不得,光是擡头都很困难,所以只能靠着秘境的雨水,以及这棵银杏树上的银杏果充饥。
但银杏有毒,雪痕此举无异于是饮鸩止渴,后来雪痕养好了伤,但银杏果的毒却早已深入他的骨髓,以至于雪痕报完仇之后,不到三十岁就毒发身亡了。
世界从此湮灭。
如今云落落穿越过来,自然不可能让雪痕继续吃毒银杏。她在秘境里找来很多野果,其中包括她最喜欢的青梨,她将这些野果全都在小溪边洗净了,放到了雪痕的身边。担心雪痕醒过来会口渴,她还用树枝穿透了宽大的叶子,做成了一个叶子小碗,里面盛着小溪里干净的泉水。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雪痕醒过来了。云落落一边吃着洗好的青梨,一边等待雪痕苏醒过来,没过多久,雪痕就醒了。
云落落高兴地扑了过去,九条雪白的狐貍尾巴,毛茸茸地甩在她身后。
“恩公,你醒啦……”
她对上了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眸。
那双眼眸如同深渊寒潭般深邃冰冷。
相比较于云落落的热情,雪痕的态度就显得格外冷淡。他冰冷的目光落到云落落的脸上,继而落到她身后的尾巴上,停顿了片刻后,才重新看向她的脸。
他的目光里带着戒备。
“我救过你?”
仙君的声音如同清泉山石般低沉。
云落落眸光熠熠:“没有。”
雪痕皱眉:“那你为何唤我恩公?”
云落落扬起漂亮的狐貍脸:“因为我们狐族生来就要报恩,但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没有恩公。如今我救了你,将来你一定会救我,那么你就是我的恩公了。”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但其实她在狐说八道。
因为她并非真正的狐族,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加深雪痕跟她之间的羁绊而已。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羁绊,除了骨肉亲情和爱情之外,就只剩下救命之恩了。
她不能以恩公自称,因为这样很像是在挟恩以报,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这恩公的名号扣在雪痕的身上。
左右都是恩情,谁当恩公都一样。
云落落伸爪将地上的野果,推到雪痕的面前,蓬松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恩公,吃果子。”
雪痕眼睫低垂,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吃她送过来的野果,因为他刚经历了亲信背叛、兄弟出卖、养父追杀,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包括眼前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狐貍。
尽管她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云落落心里知道,雪痕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她要用单纯善良,来消磨雪痕对她的戒心,让他完全地信任自己。
“恩公不喜欢吃果子吗?”
她伸出爪子,抱着青梨啃了一口。
“果子很好吃的。”
云落落坐到雪痕身边,开始啃地上洗干净的青梨,她耷拉着两只狐貍耳朵,一边啃,一边失落地说道:“我也很想用兔子肉招待恩公,但这里的兔子太过狡猾,时常骑到我的头上欺负我,我根本就逮不到它们,所以只能用果子招待恩公。”
云落落一边啃着青梨,一边垂头丧气地说道:“果子肉其实也很好吃的……”
她的狐貍耳朵垂得越来越低。
“你吃一个好不好?”
后来云落落就不说话了,只耷拉着耳朵低头啃青梨,一副穷苦人家的小狐貍养不起恩公的可怜模样,就差落下两滴贫穷的狐貍眼泪了。当她啃到第九个青梨时,雪痕终于缓缓擡起了一双墨眸。
他声音低沉:“好。”
云落落眼睛一亮:“恩公!”
她兴高采烈地将青梨喂给雪痕吃。
雪痕筋脉寸断,浑身无力,擡手都很困难,每动一下,四肢百骸的筋脉会如同针扎一样疼,更何况是出去觅食了。
所以她开始照顾雪痕的饮食起居。
云落落每日都会帮雪痕擦洗身子,帮他找来野果和清水,她很喜欢照顾雪痕,就像是在照料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雪痕的真身是白龙,云落落觉得自己在养龙。
每次喂完雪痕,她都会拼命遏制住自己心中,想要抚摸雪痕脑袋的冲动。
她可不敢得罪仙人。
雪痕的性格很冷,话很少,云落落不敢靠近他,生怕会惹他厌烦。夜里睡觉的时候,云落落都睡得离雪痕很远。
秘境每隔十天就会下灵雨,原著里的雪痕就是靠灵雨修复了他破碎的元神,但他的身体仍旧无法动弹。
云落落努力安慰雪痕道:“这里是上古秘境,每五百年就会开启一次,距离下次开启还有两年。密林的那边生长着很多天材地宝,说不定有草药可以治好恩公的伤,恩公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雪痕望着她,没有说话。
云落落开始了她的寻药之旅。
断崖边生长着灵髓草,灵髓草可以修复断裂的经脉,原著里曾经说过,雪痕花了一年的时间用灵雨练成了灵偶元神,靠灵偶元神找来了灵髓草。
而今,云落落想要提前找到灵髓草,修复雪痕断裂的筋脉。她淌过小溪,穿过密林,来到断崖,在断崖的悬崖峭壁上,看到了那株泛着莹绿色光芒的灵髓草。
云落落有恐高症,但是为了治好雪痕身上的伤,她只好硬着头皮,从悬崖上方缓缓地爬了下去,双腿都在打颤。
脚下的石头突然断裂,云落落的身体从峭壁上跌落下去,剧痛传来,两眼发黑。
云落落摔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云落落发现自己的尾巴少了一根。九尾狐有九条命,每死一次,狐貍的尾巴就会少一条。
云落落抱着剩下的八条尾巴,耷拉着狐貍耳朵,安慰了自己很久,才重新爬起来,再次爬上了山崖,去摘那药草。
最后云落落摔死了三次,失去了三条狐貍尾巴,才终于摘到了那株药草。她嘴里叼着莹绿色药草,一瘸一拐地跑回来,兴奋地将药草送到雪痕的手里,一双漂亮的狐貍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恩公,我找到救你的药草了!”
雪痕垂下眼睫,望着手里的药草,继而擡眸,目光落到了她的尾巴上。
他突然皱起眉:“你的尾巴呢?”
云落落不以为意道:“断掉了。”
雪痕皱眉:“为何会断掉?”
云落落低头道:“摘药草的时候,不小心从悬崖上面摔下来了……”
雪痕一怔:“你摔了几次?”
云落落心虚道:“三次……”
担心雪痕嫌弃她笨手笨脚,云落落立马解释道:“不是我笨,是悬崖太陡了,如果是个小坡,我才不会摔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擡头,却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眸,仙君死死地盯着她的狐貍尾巴,眼角泛起了微不可察的红。
云落落有些瑟缩地抱起了尾巴。
“恩公,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薄唇紧抿:“以后不准去悬崖。”
云落落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这是云落落第一次遇到仙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撼动一颗仙人的心,只好以纯真、以善良、以生命,用尽她所有的一切,打动仙人那颗冰冷的心。
雪痕吃了药草后,断裂的经脉逐渐开始愈合,但愈合的速度却很慢,原著里雪痕用了快半年,才长好了所有筋脉。
云落落和往常一样,去小溪对面的密林里摘野果,但这次却遇到了凶兽。凶兽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云落落吓得往雪痕的方向跑去,但她却突然转了个方向。
雪痕的伤还没有养好,若是将凶兽引到了他那里,说不定凶兽会杀死他。
云落落决定将凶兽引开,牺牲自己,拯救雪痕,她很快就被凶兽撕碎了。醒过来后,她的尾巴少了一条,但凶兽竟然还在她的身边,云落落吓得继续往前跑。
她再次被凶兽扑倒杀死了。
凶兽似乎盯上她了,不论她死而复生多少次,凶兽都会立刻追上来撕碎她。
被撕碎的痛苦比摔死剧烈多了。
云落落一边跑,一边哭,但她却不敢大声地哭。她害怕森林里有其他凶兽,她的三条尾巴都没了,她害怕自己剩下的三条尾巴,都要葬送在凶兽的爪下。
尽管怕得要命,但她却从未犹豫,不顾一切地将凶兽往相反的方向引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绝对不能害死雪痕。
凶兽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她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头,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已经来不及逃走了。
她回头望向扑过来的凶兽。
一双惊惧交加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
被撕碎真的太疼了,云落落绝望地看着凶兽扑过来。
但一道颀长的身影却挡在了她面前。
仙君白衣染血,墨发凌空而舞,他挡在她面前,跟凶兽缠斗了起来。
雪痕来救她了。
如果他没有被挑断筋脉,凶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如今他的伤势尚未痊愈,所以这是一场死战。雪痕被凶兽抓伤了肩膀,修好的筋脉再次碎裂,但他却没有退后一步,挡在云落落面前杀死了凶兽。
鲜血染红了密林。
雪痕浑身是血地走到云落落面前,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疼不疼?”
云落落满脸泪水地蜷缩在雪痕冰冷宽阔的怀里,眼底带着尚未褪去的惊惧,用仅剩的三条尾巴缠住他的胳膊。
“疼……”
雪痕问:“那为何不回头?”
云落落哭着道:“我想保护恩公。”
雪痕抱着怀里的小狐貍,踏着凶兽流了满地的鲜血,缓缓走出了密林。
他双手紧紧抱着她,声音发哑。
“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云落落趴在雪痕的怀里,蹭了蹭雪痕结实的胸膛。她知道,她用六条断裂的狐貍尾巴,终于取得仙君的信任了。
后来雪痕没再让她少一根尾巴。
雪痕将云落落放到崖边,亲自采了新的灵髓草,续好了他再次断裂的筋脉,还采了很多药草治好了云落落的腿伤。
一仙一狐,从此在秘境里过上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起初,云落落夜里睡觉的时候,离得雪痕有七尺远,后来,云落落离得雪痕有有五尺远,再然后是三尺远。
他们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天清晨,云落落在雪痕的怀里醒来,她从此就赖在雪痕怀里了。
雪痕灵台被碎,无法结丹,灵气被他吸纳后,会从身体里溢出去。他的身体像是破了一个洞,无法承载天地灵气。失去灵台的修者注定会止步仙途,但雪痕却另辟蹊径,洗髓伐经,用灵力修炼元神。
这种修炼方式极为耗费灵气,万道灵气在他的丹田炼化之后,只能留下一滴最精纯的灵气给元神,所以每次雪痕修炼的时候,都有不少的灵力外溢出来。
云落落一直赖在他怀里,所以这些精纯的灵力,全都被云落落吸到肚子里。
这天,雪痕正在树下闭目修炼,云落落照例赖在雪痕的腿上打瞌睡,毛茸茸的三条狐貍尾巴在雪痕的身上扫来扫去。
她却突然化作了人形,身上不着寸缕,三条蓬松的尾巴吓得竖直了。
雪痕正好睁开了眼眸。
两人四目相对。
云落落吓得面红耳赤地往他怀里躲,想要用他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却不小心将雪痕扑到了地上。
整个人都骑在了雪痕的身上,身后还舒展着三条雪白蓬松的尾巴。
被压在地上的雪痕,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慌乱,白皙的耳后涌起了潮红。
“你起来。”
他擡手,地上的银杏叶凭空而起,铺天盖地变成了一个金色的茧,将两人包裹在茧里,遮住了屏障之外的视线。
云落落不肯起身:“我不要。”
雪痕皱眉:“为何不要?”
云落落水眸含雾:“我没有衣服。”
雪痕被扑倒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俊脸侧到一边,许久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起来,我将衣服脱给你。”
云落落红唇轻咬:“那恩公不准偷看我。”
雪痕低声道:“我何时偷看过你?”
说得也是。
这个家伙的心中只有修炼。
才没有女人。
云落落从他腰间起身,双手将三条尾巴抱在胸前,遮挡白皙柔嫩的身体。
雪痕脱掉了外套,将里衣送给她,全程都没有看她,云落落红着小脸,擡手接过他手里的那件里衣,穿到自己身上。
“恩公,我穿好了。”
雪痕这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迅速挪开目光,声音有些低哑。
“以后不准骑到我身上。”
云落落一愣,点头道:“好。”
雪痕擡手,破开了金色的银杏叶茧,阖上双眸,在树下继续修炼。云落落想要像往常那样将脑袋枕到他腿上睡大觉,但她刚躺上去,雪痕就睁开了双眸。
“以后不准躺在我身上。”
云落落一怔,心里委屈得想要落泪。
仙君这是要跟她生分了。
“好……”
她好不容易靠近了仙君,如今却因为化作了人形,跟仙君再次拉开了距离。她抱着尾巴坐得离雪痕有七尺远,见雪痕没有来哄她,云落落的心里更加难过了。
难道她要前功尽弃了吗?
那任务该怎么办?
云落落越想越难过,她抱着尾巴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最终走火入魔了。
灵力不受控制地在她识海里乱窜,灵台像是燃起了大火,烧得她浑身都变得滚烫起来,下意识地扑到雪痕的怀里。
仙君身上凉丝丝的。
好舒服。
云落落双手抱着雪痕的腰,绯红的小脸贴在他的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
“恩公的身体好舒服……”
雪痕的身体一僵:“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