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五个世界完)(1 / 2)
第91章(第五个世界完)
◎“小狐貍是我的……”◎
众人回到芙蓉镇。
兰心临走时,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她跑到云落落的屋子里说道:“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能从鲛人歌里清醒过来,是因为你的美梦和噩梦是同一个梦!”
云落落吓得连忙伸手去捂兰心的嘴,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厨房,生怕这话会被雪痕听到:“你可千万不要瞎说呀……”
兰心疑惑:“难道不是吗?”
云落落有些心虚:“不是。”
她的美梦和噩梦的确是同一个梦,她既渴望跟昔日的恋人们重逢,也害怕被恋人们发现,她其实拥有很多个恋人。
这事尤其不能让雪痕知道。
兰心只好带着疑惑离开了芙蓉镇。
云落落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雪白的狐貍耳朵从发间露出来,自从她从鲛人歌里出来后,狐貍耳朵就再也没有消失过,蓬松的狐貍尾巴也一直都拖在她身后。
她尝试过用法力,强行将她的狐耳和狐尾收起来,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云落落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她问心有愧。
雪痕端着做好的饭菜走进屋子里,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庞上,神色如常,像是并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云落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雪痕在做饭,小纸人们会帮他添柴烧灶打下手。
若是让魔将们知道,他们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尊大人,每日都用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为妻子洗手作羹汤,他们一定会惊得瞠目结舌,吓得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这位妻子还逃了他的婚。
未免过得太舒坦了。
两人围在桌前吃了午饭,云落落吃饱喝足后想要睡午觉,她脱了鞋爬上床,正准备睡觉,雪痕就从厨房回来了,他脱掉外衣,跟着上了榻。
云落落以为雪痕想午睡,所以滚到了雪痕的怀里,像以前那样依偎着他。
雪痕擡手轻抚着她的背,云落落舒服得眯起眼睛,雪白蓬松的尾巴卷起来,她最喜欢午睡的时候被他摸背了。
这让她想起在秘境里当狐貍的时候。
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鲛人歌里梦到了什么?”
云落落的狐貍耳朵一颤,睡意立刻清醒了一大半,支吾着不敢擡头。
“没、没什么……”
“没什么?”
雪痕擡起苍白修长的手,捏住云落落的下巴,那双暗红色的血眸望着她:“既然没什么,为何会怕我知道?”
云落落不敢看他那双赤色的血眸,雪白的狐貍耳朵轻轻发颤,将小脸埋到了他怀里,狐尾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
“我、我不想说。”
她知道自己是颗花心大萝卜,她一边谴责自己的花心,一边将萝卜坑挖得更深了一些,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花心。
“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云落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
雪痕垂下黑睫,望向云落落缠住自己腰间的狐尾,心中有些不可思议。
他家小狐貍嘴巴上说恨他,声音里在害怕他,但身体却表现得截然相反。
她雪白蓬松的狐貍尾巴,总是紧紧地缠着他的腰,像是害怕跟他分开一样。
雪痕微微皱起了眉。
他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她?
云落落见雪痕不说话,以为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连忙凑过去亲雪痕的唇。
雪痕声音低哑:“你做什么?”
云落落道:“给你封口费。”
雪痕眸光渐暗:“不够。”
云落落只好红着小脸,伸出双手勾住雪痕的脖子,仰头吻住了他的薄唇。
原本只想给个封口费,最后却不知道怎么就被雪痕摁在床上报了一次恩。
雪痕餍足地将云落落抱在怀里,苍白修长的手轻抚着她轻颤的背。
云落落双颊嫣红,衣衫散乱,躺在雪痕的怀里。她望着雪痕那玉白的胸膛上,被她用指甲抓出来的红痕,忍不住心虚地挪开了眼睛:“恩公,我想剪指甲。”
她的指甲已经有三厘米长了,每次她情到浓时,都会无法自控地弄伤雪痕。
雪痕轻抚云落落的手一顿。
“长指甲很好看。”
云落落挣扎道:“可我不喜欢。”
雪痕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她,许久,他才颔首:“好。”
云落落的眼睛蓦地一亮:“真的?”
雪痕望着她,眼底带着冰冷的警告:“我去你的识海里撕掉不朽符,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云落落自然知道他说的多余的事情是什么,雀跃地点头:“好。”
雪痕垂下眼眸:“等你剪完指甲,我会重新把不朽符贴到你的识海里。”
云落落瞬间有如霜打了的茄子。
“为什么呀……”
雪痕擡手,捏了捏云落落的下巴,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冷冷地望着她。
“你说是为什么?”
看来是她伤害自己的前科实在太多,雪痕如今已经完全不信任她了。
云落落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那好吧。”
雪痕的神魂进了云落落的识海,伸手剥落了那层层叠叠的不朽符。
云落落只觉得身体里那种像是在泡温泉的感觉,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心里无端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看来她已经习惯被不朽符保护了。
云落落找来银剪刀修剪了手指甲,跟脚趾头上的指甲,眼珠一转,正要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用剪刀划伤自己的手。
但一道冰冷的魔气,却蓦地缠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如同锁链一般。
男人危险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声音冰冷得有些可怕。
手腕上的那道魔气缓慢地收紧。
云落落的眼睫轻轻颤动。
“我、我知道了。”
她心惊胆战地剪完了指甲,那道冰冷寒凉的魔气,才缓缓从她手腕上离开。
云落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用神魂去了一趟自己的识海,雪痕正在贴不朽符,不朽符已经贴满了她的妖丹,她走到雪痕身边,忍不住好奇:“这些不朽符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雪痕道:“用我灵台里的肉。”
云落落的脑袋嗡了一下。
她擡起一双澄莹秀澈的眼睛。
“你说什么?”
雪痕苍白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张黄色的不朽符:“灵台是修者最脆弱的地方,但被业火反噬过的灵台却很坚固,因为它们遭受了千锤百炼的痛苦。”
男人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在云落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你都对你自己做了什么?”
雪痕将手中的不朽符贴到她的妖丹上:“我一刀刀剜掉了灵台里的龙肉,抽了几碗龙血,用龙肉混合龙血碾成了朱砂,画出了这三万张不朽符。”
男人的声音很冷漠,剜肉放血,被他说得就像是摘花瓣一样简单。
云落落脸上血色褪尽,苍白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你不要命了?”
闻言,雪痕转过头,望向云落落,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眼神冰冷疯狂。
“我不要命,我只想要你。”
云落落抓住他的手腕,咬着牙,眼眶泛红地说:“让我去你的识海。”
雪痕低声:“好。”
云落落终于来到了雪痕的识海。
其他人的识海都是一片静谧汪洋,汪洋的水里盛满了液态的灵力。
但雪痕的识海,却是一片赤焰火海。她看到他的识海像是被陨石凿开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里燃烧着焚天灼骨的业火,业火将识海里的液态灵力烧成了灰烬,仿佛要将天地都吞没殆尽。
整个世界如同无间炼狱一般。
云落落怔怔地望着这片深渊火海,尽管她早就知道,雪痕因为她而被业火反噬,但当她真的目睹这一切时,神魂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在他滚烫的识海里落下一滴泪。
雪痕皱眉,将她的神魂从他的识海里带出来,擡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但云落落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却越来越多,雪痕拭泪的动作越来越笨拙,越来越慌乱。
最后雪痕伸手将云落落抱住怀里。
“不准再哭了。”
尽管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凶,但云落落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无措。
云落落的眼眶里溢满了眼泪。
“不要再这样了……”
他为她剜出了他的心,割掉了灵台里的肉,用血制成不朽符。他为她从仙君堕成了邪魔,为她废掉了一半的修为,为她日夜忍受被业火焚烧反噬的痛苦。
他似乎把她当做了一座神殿,榨干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来供奉她。
他献祭般自我毁灭地爱着她。
但她却知道她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因为她无法回应他同等质量的爱。
“我不值得的……”
雪痕松开手臂,俯过身,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泪,望向她的眼神偏执而坚定。
“你值得。”
她在他坠进深渊的时候,像光一样出现在他眼前,照亮了他被毁灭的人生。
他可以为她毁灭一切。
包括他自己。
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
两人继续在芙蓉镇里隐居。
云落落再也不敢瞎折腾不朽符了,她指甲变长的时候,就会让雪痕去识海撕掉不朽符,等剪完指甲,放任雪痕给她贴不朽符。
这些都是雪痕用血肉换来的,云落落舍不得弄坏,所以只能另想办法做任务。
隐居的这段时间里,雪痕一直都没有提回魔域的事情。
这天,云落落刚剪完指甲,就忍不住问:“恩公为什么不带我回魔域?”
雪痕擡起云落落纤白的手指,吹掉了上面残留的碎屑:“因为你不喜欢邪魔。”
而魔域里遍地都是邪魔。
云落落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喜欢邪魔,他们对她都很好。她始终记得,当初她要大婚时,那些邪魔们为她忙前忙后,学吹唢呐贴喜字的样子。
人分好坏,魔也是。
雪痕似乎将坏的邪魔全都杀完了,云落落看到的都是些很好的邪魔。他们生来就是邪魔,只能永远龟缩在魔域里。
但云落落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场戏还没有落幕。
雪痕的心还没有彻底碎掉。
云落落正在魂不守舍地想任务,却突然听到雪痕清冷低沉的声音。
“想不想当神尊夫人?”
云落落脸上一愣,擡起头道:“想。”
雪痕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睫,唇角弯起:“你马上就可以当了。”
云落落意识到雪痕要杀回九重天了。
她弯起了漂亮的眼眸。
“好。”
夜凉如水,风清月白。
云落落半夜突然醒了过来,发现雪痕不在她枕边,月光透过窗纸映在地上。
庭院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魔将担忧道:“尊主,您上次的伤还没好,应该静养才是,此时跟天族开战并非是明智之选,还请尊主三思……”
“闭嘴。”
雪痕语气冰冷道:“若是吵醒了我的小狐貍,明日我让你提头来见。”
为了魔将的生命安全,云落落立刻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被雪痕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雪痕道:“三日后,杀上九重天。”
魔将们不敢发出任何异议。
“是,魔尊大人。”
那些魔将们如同黑影般从庭院离开。
雪痕踏着月光走进屋子。
云落落吓得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雪痕没有直接回床上睡觉,而是坐在桌子前,借着窗台的月光,解开衣衫,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探进身体里,他从骨骼里拔出一根带血的肋骨。
雪痕疼得微微皱起了眉,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但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生怕吵醒了云落落。
他将这根肋骨化作两枚骨戒,用衣角擦干净了骨戒上沾着的血,缓缓起身,苍白着脸,往帷幔低垂的床榻走去。
云落落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刚醒过来的样子:“恩公……”
雪痕一顿:“怎么醒了?”
云落落迷糊道:“翻个身就醒了。”
雪痕没有怀疑云落落,伸手将她温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擡起她纤细的手指,将一枚冰冷的骨戒戴了上去。
云落落一愣:“这是什么?”
雪痕擡起云落落的手指,低头亲了亲她的指缝,低声道:“这是骨戒。”
云落落问:“骨戒?”
雪痕垂下眼睫:“虽然你不愿嫁我,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云落落失神地望着雪痕。
雪痕擡起眼眸:“三日后,我会把你装进骨戒里,带你杀上天界。”
当年神龙大战,雪痕认为战场危险,所以将云落落留在了龙隐山,但这间接导致了云落落的死亡,所以这一次雪痕吸取了惨痛教训,要将云落落带在身边。
他会誓死保护她的安危。
雪痕声音放轻:“若我死了,骨戒会将你送到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骨戒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打开,云落落的身上贴着那么多不朽符,就算他死了千遍万遍,应该也能护她平安无恙。
云落落心里突然一慌:“恩公,我没那么想当神尊夫人,不如我们晚几个月再杀上九重天,你先去养好伤……”
雪痕微微擡眸:“你关心我?”
云落落拼命地点头。
雪痕的眼神变得更温柔了一些。
“这点小伤死不了。”
他还没有跟小狐貍成婚呢。
绝不可能会让自己死。
第三次神魔大战终于揭开了帷幕。
雪痕将云落落装进骨戒里,在骨戒上加了一道道封印,带着她杀上九重天。
骨戒里是一个院子大小的空间,里面种着一棵银杏树,银杏树下放着很多精装话本、糕点、蜜饯、甜酿、青梨,甚至还有布老虎和纸鸢,就像哄小孩开心一样。
应该是雪痕担心她在骨戒里太无聊,所以到处搜罗小玩意想要讨她欢心。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明明是诛仙,却浪费时间为她做这些事情。
云落落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骨戒只有她和雪痕能打开,云落落知道现在最聪明的方式,就是在雪痕跟天族交战的时候,往雪痕的心口捅上一刀。
这样他一定会伤透心。
但云落落却始终都迈不出这一步。
“我只是一个刀子精。”
云落落眼角泛红,低头吃着蜜饯,蜜饯味道很酸但回味甘甜。
“我不是一个人渣。”
骨戒之外,雪痕神色冰冷,眼底一片肃杀,将漫天诸神都斩于长剑之下,苍白俊秀的脸上沾着天神的血。
“太弱了。”
雪痕轻蔑地望向漫天诸神,那双暗红色的血眸里,划过一丝淡淡的讽刺。
“就这点本事吗?”
说话间,雪痕一刀斩断太子的手臂,喷涌的血液溅到了地上,太子宣风捂着手臂不断后退,脸色吓得苍白如纸。
“你们还不快一起上!”
相比较于太子宣风的惊恐狼狈,雪痕不染纤尘的样子显得格外优雅。
“有道理。”
雪痕缓缓擡起一双冰冷猩红的血眸。
“一起上才能杀得更快。”
再不快点……
他家小狐貍的蜜饯可能就要吃完了。
这完全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
无数天兵死在了雪痕的长剑之下,堕魔后的雪痕,比仙君更加无情,杀人的速度快得如同疾风一般,最可怕的是,这还不是巅峰时期最恐怖的雪痕。
太子眼神恐惧地退至承仙台上。
雪痕拎着长剑走过去,冰冷的长剑不断往下滴着血,鲜血蜿蜒在石台上。
太子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突然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不断对他哀求:“小痕,求求你,放过我,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弟弟……”
雪痕的脚步蓦地一顿。
太子心中一喜,以为雪痕会念及旧情放过他,却不想雪痕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忘记给她买云片糕了。”
太子茫然地问:“什么云片糕?”
雪痕提剑削去了太子的头颅,神色冷淡地说道:“去问阎王吧。”
太子死不瞑目地瞪着雪痕的脸。
天兵们吓得不断地往后退,没有一个人敢挡在雪痕的面前。
雪痕执剑,缓缓走进仙宫,天兵们退到角落,谁都不敢上前。雪痕擡起头,望向神座上那位不怒自威的仙帝。
“你有何遗言?”
仙帝道:“我应该早点杀了你。”
雪痕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他提剑杀死了座上的仙帝。
“下次记得早点。”
他眼睫半垂,声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