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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日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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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日常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盛夏出奇的炽热。

五月份还未至,各处的莲花便尽数盛放,陆卿婵靠坐在船舷上,垂着头用手指拨水。

她没有戴面纱,脸颊被灿烂的日光照得发红,眼尾也似染上了薄红,看起来既柔美又绮丽。

郑遥知一手执着荷叶遮阳,一手剥着莲子:“你也不嫌热吗?”

她说话时视线始终在别处,像是在眺望远处的山岚,又像是在看近处盛放的莲花。

“现今还不算热吧。”陆卿婵轻笑一声,缓声说道,“晋阳同京兆不太一样,要到五月下旬的时候,才是真的酷热。”

有鱼儿跳出水面,突然溅起了水。

陆卿婵的衣裙被濡湿少许,那柔软的莲纹被溅上水后显得栩栩若生,瞧着普通,却连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逼人的贵气。

然而这衣裙再华美,也不若她此刻的面容更夺人视线。

陆卿婵连月都在养病,开春后也深入简出,每天就是在府邸和翰林院折返,因是婚事将近才回了河东。

如今陆家已在晋阳城定居,陆霄也领了并州的差事,已经做了有些时日。

她本就生得白皙,刚回来的时候那一身雪肤白得几乎要发光,加上若无若有的病气,简直跟个瓷娃娃似的。

陆卿婵这几日天天在外间游玩,接受日光的暴晒,总算是有些健康的模样。

眼下那张柔美的脸上带着些惊愕,眸子也睁得大大的,颇有些少女般的烂漫与可爱。

郑遥知定定地看向她,一时之间竟移不开视线。

但身体的反应比意识更快,她将莲子放到一边,执着帕子的手已经按在了陆卿婵的衣裙上。

“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郑遥知皱着眉连声说道。

她比谁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娇弱,当时陆卿婵只是去她家看花,竟就突然咳了血。

当真是跟琉璃做得一样。

陆卿婵的身子向后倚靠,声音懒懒散散地应道:“不碍事的,不过是鱼突然甩尾而已。”

“早知道带上钓竿了。”她有些遗憾地说道,“这里的鱼如此肥美,应当很适合做成羹汤。”

她的眸子微微眯着,视线仍落在水面上,那模样就像是个有些犯馋的猫儿。

郑遥知怒目圆睁:“你可消停些吧!这里的鱼多野,若是吃出个病该怎么办?”

她就像个严格的大姐姐,一提到陆卿婵的身体就尽显威风。

陆卿婵算是明白柳乂为何允了郑遥知跟她同游。

去年到达晋阳以后,柳乂如约安排了郑遥知,如今她正在晋阳书院任职,陆卿婵偶然去看过一回她讲课,不得不说,郑遥知的气度和风范是很惹人瞩目的,而且极能压得住人。

如今郑遥知经了那般多的事后,褪去了少女的骄纵,变得沉稳许多,而且愈加像个长辈了,明明与她差不多年岁,却已经有了年长夫人才有的气势。

反倒是她,却像是越活越活回去,时常要叫人操心。

“我就说说。”陆卿婵摇头晃脑地说道,“而且就算我想,我也不会钓呀。”

她的眸光闪烁,就像个任性调皮的小姑娘。

即便藏住了狡黠,却依然让人放不下心。

郑遥知忍不住又说了几句,她拧眉时的神情像极了个操碎心的长姐,陆卿婵莞尔不语,她执起了船桨,慢慢地划了起来。

等到郑遥知说得口干舌燥,陆卿婵才悠悠地说道:“我小的时候,经常跟着柳乂一起来这边。”

“有一回还差点掉进过水里。”她轻声说道,“整个人都湿透了,可回去后半点事都没有。”

陆卿婵凝眸看向远方,缓声说道:“以前在这边玩最麻烦的是迷途。”

“这么开阔,居然还会迷路吗?”郑遥知不太能相信,眼睛也睁大了,“不会是你也有不辨方向的毛病吧?”

陆卿婵反驳道:“我才没有。”

“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略带怅惘地说道,“容与没有情调,才改成了如今的样子。”

“成了,成了。”郑遥知盛气凌人地说道,“别将祸由推到使君身上,是不是又是你玩乐得太过,差点出事才让他这样的?”

她在河东多日,因常常在晋阳书院,跟柳氏府邸的人也渐渐相熟。

陆卿婵小时候顽劣调皮,老嬷嬷们总是会时常讲起当年的趣事,郑遥知第一回听说的时候,差点连下巴都要惊掉。

温婉贤淑,克制守礼。

但凡是见过陆卿婵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印象,郑遥知怎么也不能把她和嬷嬷们口中那个整天巴不得上房揭瓦的骄纵姑娘联系到一处。

然而听得多了,郑遥知方才明白,温婉贤淑才是陆卿婵最虚假的表象。

就像方才,别说是拿钓竿钓鱼,就算陆卿婵说想要跳下去捉鱼,郑遥知也是相信的。

偏生陆卿婵笑得和柔,坚持地说道:“真的是容与一意孤行,才改成这样的。”

她眺望着连缀成片的莲花,脑海里映出的却是经年前的景象。

日暮迷途,藕花摇曳。

她第一次朝人告白,结果惨烈。

藏在心底愤愤不平多年,嫁人后还要催眠着自己忘记。

如今,她竟真的要嫁给他了。

因着婚期将至,凉州的事务又繁多冗杂,陆卿婵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柳乂。

她坐在马车里和郑遥知慢慢地说着话:“你们太坏了,为何要将季考安排在中旬?这样他们吃席的时候,还要惦记着考试,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晋阳书院的考核很严格,每旬都有旬考,学习八日,考核一日,然后休假一日。

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季考,如今天下虽然是刚安定没多久,但哪怕在最乱的时候,晋阳书院的考核也从未停止过。

“就要安排在中旬。”郑遥知冷笑了一声,“不然他们的心都飞到没边了。”

陆卿婵靠坐在车壁,将帘子轻轻地打开。

她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心湖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还是要多玩乐玩乐嘛。”陆卿婵侧身说道,“毕竟还这样年轻,等将来入仕以后就没空闲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瞧瞧,都快要成婚的人,还要出外跋山涉水地去处置事情。”

陆卿婵其实早已习惯,说这话时也没什么情绪色彩,但郑遥知的神情却有些怪异,她缓声说道:“原来你还知道想着使君,我还以为你真那般没心没肺呢。”

郑遥知似是有些放下心,又似是有些满意。

陆卿婵觉得极是神奇,从前王若对柳乂死心塌地,背井离乡也要跟在他身边,甚至不惜为他远走镇海藩镇,后来小蕴也是,刚一回到晋阳这边就成了柳宁的忠臣。

现今郑遥知不过在晋阳待了半年,心境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开口必称柳宁、柳乂,那敬佩亦是发自内心的。

“你怎么不想想我?”陆卿婵扬起下颌,“我跟你才是相识多年的那个故旧。”

她的眉也挑了起来,“你说话为什么不向着我?”

陆卿婵这话说得娇气,全然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样的陆卿婵,郑遥知总是发不起脾气,而且有着一种极是吊诡的怜惜。

从前她觉得陆卿婵抢走赵崇,对陆卿婵怨恨了多年,后来再弄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以后,心中除却震骇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怜惜。

说实话,郑遥知心里也清楚,陆卿婵根本犯不着她去怜惜。

柳乂恨不得将她宠到天上,柳宁也对她当亲女儿似的百般纵容,连府邸里的下人一说起来她和曾经的旧事都满是笑意。

可这种吊诡的情绪还是一直停驻在郑遥知的心口。

她故作严肃地说道:“自然是因为你总是胡来。”

“好吧,好吧。”陆卿婵也没什么脾气,她低下眉头说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

她的神情有些脆弱,瞬时便让郑遥知想起了尚为定远侯府主母的她。

隐忍无奈,委曲求全。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郑遥知恼怒起来,“谁不喜欢你了,以后不许给我说这种话!赵崇那个狗东西不做人事,你难不成还真被他骗了过去?”

她刚要动怒大声呵斥赵崇,便擡眼看见了陆卿婵含笑的眼。

方才燃起来的火,还未灼烧出火星,就被柔柔的春雨浇灭,滋养出一腔的花。

郑遥知的手抚在坐垫的边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昭然。

陆卿婵声音低柔:“我知道的。”

四个字简简单单,甚至有些细弱,轻飘飘得宛若阵柔软的风,但就是有着让人瞬时沉静下来的力量感。

那一瞬间郑遥知倏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会为她低头,为什么冷漠杀伐的河东节度使会为她折腰。

郑遥知突然极是庆幸当初陆卿婵总是避着她。

若是陆卿婵也对着她表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又该去哪里找寻勇气责斥她夺走赵崇?

送郑遥知回去后,陆卿婵便阖上了眼。

她轻声说道:“张叔,回家吧。”

张叔面容憨厚,和蔼地说道:“好,姑娘我带您走起凤大街吧,那边的风景最好。”

“好。”陆卿婵笑着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去过那边了。”

张叔是从前定远侯府的车夫,当初也跟着小陈他们参了军,不过他年岁大了,如今天下太平便做回了老本行。

他憨厚朴实,却又心细如发。

之前陆卿婵有次出行时坏了车轴,自那以后每次出门张叔都会细细地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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