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2 / 2）

他还想同她说更多，说他的苦衷，他的身不由己。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命数将尽，若是同她说出真相，的确解脱了自己，可这样会让她困恼一生。

他不愿，终究打住可话语。

“好一个情非得已，逼迫而为。这便是你用来掩盖自己野心的理由吗？表兄何曾为难于你，可你还不是想置他于死地。整个阳江县又何曾刁难过你，你却将此处变为人间炼狱。”

一旁的老婆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拉住沈念慈，好声劝道：“好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公子亲身冒险替我们试毒，此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在这里吵得我老婆子头晕眼花的。”

“沈姑娘，无论事情如何，先让他好生待着吧。就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天了，若是熬过去了，瘟疫就有解药了。若是没有熬过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晴儿不知何时从后面出现，调节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看向梁执今的眼神却变得疏离冷淡起来。

梁执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张俊脸扭曲成一团，眉心紧蹙，额间的冷汗连串留下，濡湿发鬓。

他已经没力气去说话解释着什么，只觉得四肢经脉被毒药冲刷洗礼着。甚至连带着体内的蛊毒都有被激活的趋势。

沈念慈站在一旁垂眸瞥向他，手掌握拳，隆起的青筋在单薄白皙的皮肤处清晰可见。紧抿着唇瓣，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了来缓解痛苦。

终究是于心不忍，这人毕竟是为了救这些百姓们才会如此。他明知道这里这么危险还待在这里，为了试药甚至不惜自己中瘟疫。

她寻到晴儿，她正在为病人煎熬药物，药罐子咕噜咕噜地响着，试探地问道：“晴儿姑娘，可有缓解痛苦的办法。”

晴儿瞧着蒲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药罐子身上，看都懒得看下，散漫道：“缓解痛苦？什么痛苦？咳嗽吗？那边台子上有一些熬制的枇杷膏，你拿去喝一点吧。”

“我是说，他的毒，可有缓解痛苦的办法。”

话音刚落下，晴儿手中的蒲扇骤停，忽地轻身转头看向沈念慈。

上下审视了她一番，嗤笑一声，嘲讽道：“你刚才不是还自诩正义一方，替我们申报不平吗！怎么，这才疼了那一下子，就心疼了？沈姑娘您还真是菩萨心肠呢！还是说，沈姑娘你心系于他，才会见不得他受到如此折磨！”

“荒唐！”片刻都没有思考，沈念慈便张口否决。

这话将她的路一下子严严实实地堵住。琢磨瞬间，忽地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知道瘟疫之事同他有关，你忽悠他的！”

见状晴儿继续摇回了她的蒲扇，语气变得有些高傲，开始漫不经心道，“忽悠倒算不上，本来就需要人试毒。我不过是察觉他与阳江县县令有关系，这才加了点让毒性发挥得更加迅猛的辅药罢了。略施惩戒，让他也承受一下整个阳江县的痛苦！”

“你怎会知道！”

“告诉你也无妨，阳江县县令身旁的小斯是我的人。他告诉我的，这位公子一同你分开，就去了县令府找县令商量瘟疫之事。县令对这公子俯首帖成的畏惧得很，想来是盛京的某位达官贵人吧。”

晴儿手中的蒲扇晃动速度缓缓减慢。她将盖子掀开，瞧了瞧里面药材煎煮的情况，又盖上。

倒了一碗药水出来，递给沈念慈，“将这碗药喝下去，病中最忌讳情绪起伏。你今日情绪大起大落的，气结于胸口处，会加剧你的咳血速度。别解药没有试出来，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沈念慈接过汤药，黑黢黢一片，还有药渣子浮在面上，迟迟不动手。

“枇杷膏是甜的，你若是怕苦，喝完吃那个就行啦。”晴儿还在倒着汤药，只是注意到她身子僵持在哪里，猜想到的。

“谁说我怕苦的，这汤药太烫罢了。”沈念慈觉得这人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同小可，嘴硬不肯承认着。

晴儿笑了笑，摇着蒲扇给倒好的汤药散散热气，知道他碍着面子不肯承认，笑道：“我小时候也怕苦，我阿爹便会给我准备好枇杷膏给我吃，枇杷膏甜蜜，每次糊了一嘴巴甜嗓子才肯罢休。只不过长大了，经历了些事情，才变得如今这般什么也不怕了。你现在还怕苦，说明你是幸福的，若那日真的不怕苦了，日子便就寡淡无味了。”

沈念慈见她这般和气开导自己，疑惑道：“你没有怀疑过我吗？我这般赖着你来这地牢，你没有怀疑过我的居心吗？”

“现在还有谁会傻愣地跑到地牢来，人人都避之而不及。况且你们能进来，想来江添也识得你们，他虽然懦弱，却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那个人嘛，梁公子，想来是真的为你而来的。”

晴儿扯了扯嘴角，话语中还是带着刺头和些许嘲讽的意味。

“我不懂他，他在阳江县制造瘟疫，自己却以身试毒想救整个阳江县的百姓。难道他自己没有解药吗？难道这是苦肉计吗？”

听到这话，晴儿到来忍不住笑了。这次没带着嘲讽的意味，反而有些玩味在其中，“沈姑娘，你对他可真是没有一点信任，凡事都往着更坏处去猜测。”

晚安，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