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2 / 2)
见她还是不语,白蔹又道:“我知道我不该同姑娘说这么多。沈大姑娘,我也不求你如何,只希望你能够多顾及一下主子。”
沈念慈重新整理了思绪,将所有的动容全部藏敛住,质问道:“白蔹,也许在你眼中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我。可,他有问过我想要吗?他安排你跟着我,说得好听是在乎我的安危。可实际上呢,这不是变相的监视嘛?他希望的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一切,却还想着我的回应?”
她说得很认真,眼中清澈明朗倒映着皎皎月光,泛出的湛湛凉意一时间让白蔹也有些哑口无言。
“白蔹。”
一阵虚弱地呼唤声从房间内传来。声音离得很近,他应该就站在房门旁,自然将两人的对话一清二楚地听了下去。
沈念慈喉咙有一些发紧。他所做的一切她怎么会没有动容呢?她不是石头,是活生生的人,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
可前世的种种画面无时无刻在她脑海里回荡着,警醒着她自己永远都不能对他有所动容。
理智永远占据了一切。她没有荒唐行事的资本,她永远得权衡利弊,与前世悲惨的命运抗争。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喘声,房门传来震动的声响。里面那人似乎是负荷不起这般重的咳嗽,只得靠在房门借力。
“主子。”白蔹推开房门去扶住梁执今。
两人便这么隔着距离遥遥相望着。两道视线错杂相交着,却如同这世上最遥远的天堑,让两边的人都无法跨越。
“阿慈,今日是七夕。”
只听见他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虚弱得让沈念慈觉得如同幻听一般。
她不想让两人的场面闹得那么难堪,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被搀扶的梁执今不同于白蔹黑沉的脸色,面容反而带着释然的笑意,勉勉强强地牵起唇角,“箭矢没有射中要害,这种小伤养养就好了。”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沈念慈还得嘲笑这人真能装。可这话从梁执今口中说出她只感觉自己心口堵得慌。她见过他的后背,遍体鳞伤,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父亲也从未有过这般惨烈的伤势。
似乎整个林府已经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了话才显得格外的静谧。月光流淌下来,月色清霜照在地砖上,树枝摇晃影子如水中藻动,一如两人内心的翻腾。
“阿慈,我放你走。”
此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开,沈念慈不可置信的擡眸看向远处的人。却因为廊下灯笼光线昏暗根本无法看清,只能瞧见人影一动不动呆滞在那里。
她喃喃重复着他说的话,“放?放我走?”
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她甚至有一些心慌。
她依稀能够听见自己的心口急促地跳动着,在这宁静的月色中格外的明显。
她又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嗯,阿慈,我…放你走。”
她觉得她应该应声回答,“好”字顺势从来口中流出。
话毕沈念慈便转身离去,喉间一梗,鼻尖甚至都有些发酸了。几乎是忍着喉间的酸涩咽了下去。
这样也好,这才是他们两人之间应当的关系。
一切都应该回到正轨上了。
梁执今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如同不敢面对一般阖上了双眼。可鼻头凝结的酸涩让他的心口一颤,刺痛也随之而来。
睁开眼间只见眼眶发红,一行清泪从长睫之下滑落,落入口中一片窒息的苦涩感蔓延开来。
次日
白蔹拿着解毒的小葫芦到了沈念慈所住的地方。瞧见她正漫无目的地坐在庭院的圆凳之上,似乎是在等着他来。
他将葫芦递了过去,没好气道:“解药!”
沈念慈将解药倒了出来,那圆圆的小颗粒颜色质地同糖冬瓜格外的相似,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这解药怎么同糖冬瓜格外的像?他第一次给我吃的也是这个样子的。”
事到如今,梁执今也懒得替他主子遮掩了。语气依旧凶凶的,如同一只装腔作势的小猫,“你以为我家主子舍得对你下毒呀,那不过是黄连粉末做成的药丸,吓吓你罢了。喏,这解药,就是糖冬瓜。”
得了答案的沈念慈一时间怔住了,呢喃着:“黄连,糖冬瓜…”
这一路走来,他处处救自己于水火,以命相救,以身试毒。而如今这唯一一桩他迫害自己的事情到头来只是一场乌龙事件罢了。
白蔹不满道:“怎么,愧疚啦?”
见她低头不语,白蔹却道:“若是觉得愧疚,你便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与我家主子也算是两不相欠。我想,沈大姑娘也不想同我家主子之间藕断丝连吧。”
沈念慈疑惑道:“你说。”
“帮我杀了方岩!”
各位宝子们,七夕快乐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