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2 / 2)
那大夫才退了回去。
旁的大夫见状,倒也歇了当出头鸟的心思,只是到底还是将心中的不满挂在了脸上。
李知府见场面一度尴尬,出来打圆场道,“王爷,张大夫心直口快,你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李知府说这话时,李清玉就在一旁,她搀扶着李夫人的手臂,眼里的笑意那是藏也藏不住。
李清儿一听这边院落里请大夫,闹出这么大阵仗,还以为林芫是落胎了,本是来看笑话的,没想到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竟然直接给她腾位置。
她已经跟她父亲商量过了,等晋王回京,就和他开门见山谈。
她父亲这回也算是救驾有功,便是挟恩以报,料想陆湛也不会说个不字。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好歹她也是个知府嫡女,生得也算是如花似玉,纵是做不成王妃,做个侧妃总是容易。
本来她还想,别到时候入了王府,被一个瘦马给压在身下,平白叫人笑话,如今倒是好,死了干净,为她省了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李清玉的唇角那是压也压不住。
陆湛闻声望向李知府时,就看到李清玉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阴恻恻的眼刀当即甩了过去,“依本王看,倒是不必查了,凶手如今就在眼前。”
朱时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是一脸自得的李清玉,虽也不喜欢李清玉这般做派,倒也替李清玉捏了一把汗,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
果不其然,陆湛接下来马上就道:“李知府,我这内子,在这白城人生地不熟,更不曾得罪甚人,唯一不过是同令媛闹过一些不愉快。”
每回见到李清玉,林芫总是不免与他争吵或是斗气。而李清玉的心思,也只差没有直接宣之于口了。
从前在宫里当皇子时,陆湛见过太多为了男人而变得疯狂的女人。
陆湛这话,这确实明晃晃地指出,凶手乃是李清玉的意思了。
李清玉一听,泪珠立马落了下来,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楚楚之态,眼泪马上就滚了出来,不是吓的,是委屈的,她还做着黄粱梦呢,而今却是一盆冰水直接兜头浇在她的头上。
他这是对她毫无怜惜之心啊。
不过,好在她有个好爹。
“爹……王爷他欺负人。”
李知府顶着众多的目光,躬身一揖道:“王爷说笑了,小女虽平时胡闹妄为些,却是断然做不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陆湛一腔怒火,憋在心里,没处发泄,好容易主动送上门一个,自然是蛮不讲理,“李大人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办案能力?”
“微臣不敢,王爷主理大理寺多年,办案能力毋庸置疑,但微臣可以性命保证,小女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王爷明察。”
说罢,李知府向着老大夫躬身一礼,“老大夫,本官素闻老大夫医术精湛,冠绝京城,还望老大夫医者仁心,查出林夫人的死因,好还小女清白。”
百年前白城还是西夏的领土,李知府乃是西夏皇室李氏一族的旁支,对老大夫的底细十分清楚,甚至老大夫在那场宫变以后,逃来南梁,还得多亏李知府的照拂。
因着这份人情,老大夫实难推辞,只摸了把雪白的胡须,随陆湛进到隔壁的卧房,装模作样地撑开林芫的眼皮看了几眼,又叫陆湛掰开林芫的嘴瞧了瞧舌头的颜色,最后用银针扎入林芫的指尖,挤出几滴暗红的血液,凑在鼻尖闻了闻。
最后,略作沉吟后,才下结论道:“王爷,林夫人的死,的确并非风寒所致,而是死于一种叫做南柯一梦的毒药。饮下这种毒药,人会在最美好的记忆中死去,并不会感到痛苦。”
而实际上,老大夫并没有说谎,这种假死药的确叫做南柯一梦,原本是西夏皇室为赐死犯了大罪的皇室成员,又不希望他们在死前经历七窍流血,摧枯拉朽的痛楚,于是在叫当时的太医院负责研制了这款药,为了让服用者不感受到痛苦,加入了曼陀罗的种子及花叶,能使人在临死前回忆起此生最美好的过往。
后来,南柯一梦经过三年的研制,终于问世,却被发现,他只能让服用者死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服用者又会跟没事人一样重新醒过来。
无心插柳柳成荫,自此以后南柯一梦就被当做了假死药来用。
老大夫自然不会据实以告,只说这是致命的毒药即可。
陆湛并不想知道这种药物有多厉害,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林芫,既然弄清楚了是中毒而亡,那么若是能查出毒药的出处,案子便可引刃而解。
他冷漠转身,睥睨着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擡的李清玉,眼里似淬着万年不化的寒冰,“来人,去搜,将李小姐的闺房里里外外搜一遍。”
朱时茂得令还不曾下去,春夏就从院子里走了进来,“王爷,不必找了。我知道毒药在哪里。”
春夏翻出林芫的包袱,里头除了一副画,便是一个小白瓶,她将瓶子递给陆湛,“王爷,我亲眼见到夫人吃下了药丸,就在白日里,和你大吵一架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