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为什么在希望之后又要给她绝对的绝望，祭坛中央的不是族长他们，只是一群陌生的尸首。

她冒着危险找了半天，才从守卫嘴里得知族长们早就被长右杀了。

已经逃走的族人们，也成了眼前这十具被割断喉咙的尸体。

族人没有了，祝余一族也没有了，只有她还活着。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该怎么办，她应该去报仇吗？她自己一个人，能报得了仇吗？

她该找谁报仇，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杀了这里的同伴。

祝鱼迷茫地跪在地上，湿润的土地和着同伴们的鲜血浸染了她半身的衣裙。

一只手突然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她慢慢地擡起头，无神的双眸撞进一双如墨色琉璃般的眼睛。

苏琉用指尖为她抹去脸颊两边的泪水，“可有去处？”

祝鱼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苏琉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那可愿意跟我走？”

祝鱼此时心绪混乱，脑子里根本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跟她说话，又在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没有恶意，所以她复又垂下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身。

苏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报仇的话，首先你得活下来。”

祝鱼怔怔地看向她，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居然是那位身份尊贵的大人。

她刚刚问我，要不要跟她离开？

她愿意收留我？

高处的崖边，艳娘恢复了原本炎凉的样貌，出于腿上的伤，他只能单脚着地，手肘支撑在扶危的肩膀上。

一身红衣似火，狭长的丹凤眼让清俊的面孔多了些妖气。

林中枝叶虽茂密，但两人站的地方地势较高，视线从上而下，恰好可将苏琉与祝鱼所处的位置看个清楚。

“诶，这种献殷勤出力的时候你怎么不过去啊？”炎凉敲了敲扶危的肩头，“你精心挑选几个乖巧能干的送她，不比那个半大的草妖要好？”

扶危淡淡地说道：“我送她的，再如何得力忠心，归根结底也是我的人。”

炎凉撇了撇嘴，“那又怎么了，你还能害她不成？”

扶危现在心情正好，也就难得愿意跟这棵朽木多解释两句：“她身边需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真正能得她信任的心腹，无关于是否乖巧得力，只要绝不背叛、只听命于她，就已经比我挑选出来的任何人都要强。”

炎凉这才理解过来扶危的良苦用心，“哦——”

“要不说这动了真心的人就是跟之前不一样啊，曾经无情又风流的白素山扶危，也有这么事无巨细为他人考虑的时候。”

扶危眉心轻皱了一下。

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一半。

视线移过来时都带着警告跟凉意：“我何时无情又风流？”

炎凉好笑地“呵”了一声：“你刚坐上中域妖王那会儿，有多少女妖贴上来不记得了？其中别有目的的那些，有多少为了你甚至要反水原来主子的，你心里没数？”

“你倒确实是一个也没纳入后宅，可你更过分，直接顺藤摸瓜把人家主子杀了不说，连她们的命也没留下，这不算无情？”

炎凉好像翻旧账一样，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给扶危数着：“还有东亭山的荼蘼，琳琅湖的锦鲤，珉山的虞美人……这些个可跟在你屁股后面上百年了吧，每逢妖王宴会聚饮，都巴巴地跑去就为了能给你添杯酒，你可没有赶过她们一回，这还不算风流？”

扶危静静地等他说完：“说完了？”

随后看了看他的腿，又看了看他借力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炎凉看着他的眼神跟表情，瞪大了眼睛做好了失去支点的准备。

“不带恼羞成怒的啊！”

扶危强忍着没有翻白眼。

“现在你还能看到任何一个吗？”扶危说道。

炎凉怔住，仔细一想，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追着他的那群莺莺燕燕了啊。

大概就是……从苏琉出现之后！？

炎凉被自己认知到的事情吓了一跳，随后他又听扶危说道：“之前不曾理会，只因那是她们的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但今后，我不希望这些‘一厢情愿’出现在她眼前半点。”

扶危说得自然而然又云淡风轻，但炎凉还是直直地盯了他半晌。

这家伙，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