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他和赵桑语已经翻看过黄历，距离最近的黄道吉日在十月底，婚期就定于这一天。

仅余半月。

如今，他只求赶紧成亲，待婚礼过后，他立马说清一切，负荆请罪，以求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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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眨眼便过，婚礼就在明日。

婚期定得太过突然，准备起来格外匆忙。

这些时日，张大娘和谢林春都在为两人的婚事忙里忙外。

乡村人家的婚事远不如城中有钱人那般讲究，但是基本的步骤礼节还是得一应俱全，新婚所需的新棉被、新衣裳等台面上的东西，尤为重要。

嫁衣婚服都是初七亲手缝制，时间仓促，他为此加班加点赶工，看得赵桑语心里直打鼓，生怕他因操劳过度而流产。

她三番两次劝初七将此事交给镇上的陈裁缝，人家团队作业速度快些，初七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劝阻，坚持要亲自做，说是成婚用，有特殊意义，绝对不肯假手于人。

赵桑语：好吧，孕父的身体重要，但心情更重要，娇娇七开心就好。

谢林春那边则忙着筹备婚礼用的宴席。

赵桑语跟从前自闭又一毛不拔的赵二不同，她平时跟村里人来往较多，遇上红白等事，多少随点份子钱帮帮忙，因此人缘比从前好很多，估计婚宴时，来吃席的人数不少。

因此，谢林春的备菜任务颇为繁重，细节也远远多于之前简陋的乔迁流水宴。

这几天，赵桑语时长往他的茶棚跑，商量菜单酒水等琐碎之事。

今日，赵桑语又去茶棚找谢林春说事，不料茶棚里热闹得很，里三圈外三圈全是人，她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人群中间，一男一女，女人粗声粗气骂骂咧咧，男人则趴跪在地上，抱着女人的腿哭哭啼啼。

很显然，此处正在上演一场狗血大戏。

没有哪只猹猹能抵挡吃瓜的快乐，尤其在娱乐欠缺的古代。

赵桑语坐到谢林春旁边，抓起把瓜子儿，边嗑边看戏。

两人成功将核定菜单的正经事抛诸九霄云外。

那个女人姓贾，村里人称贾娘子，她仗着祖上有点小钱，平日里过得挺风流。

大武国的女人，理论上说是能有数不清的夫君和妾室，实际上，还是得看钱财实力。

有钱的人，就如同西门庆，自然可以养一堆。

至于没钱的平头百姓，大多只有一个相公，养不起妾室。

双鹅村里的女子都是普通人，只娶一个夫君，在外风流找姘头跟养专门的妾室不同，后者花费大得多。

这个姓贾的女人却不一般，她有一夫一妾，现在拽着她腿哭的男子，便是她的正房相公。

贾娘子抱着个蛋，冲贾相公破口大骂，“你又老又丑，生来蠢笨便罢了，如今还越发令人讨厌，竟然如此善妒，容不下人！碧生年岁小，说几句不合适的话而已，你居然就打他。你哪里是打他的脸，分明是打我……”

贾相公哭着解释，“他说旁的我都不计较，指着我骂我也无所谓，可他诅咒我们的孩子，说我生得丑，性子闷，以后孩子必定也是个闷嘴葫芦，一辈子没出息，我气不过才推了他一下，谁知道他就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贾娘子口中的碧生便是她家小妾，一个酷爱涂脂抹粉的男人，眼角鱼尾纹里全是卡的厚厚的粉，说话时妖里妖气。赵桑语遇到过几回，每次都鸡皮疙瘩掉一地，但贾娘子似乎就吃这一套，特别宠爱那个碧生。

赵桑语也跟贾相公打过几回交道，他生性腼腆，见着人都是低头笑笑，话语不多，看上去很老实和善，长相黑黑壮壮，说不上好看，但总比碧生那个妖怪感觉舒坦点。

看了好一会儿，赵桑语看出个大概来。

绿茶小妾碧生平时就爱欺负贾相公，这回又去耀武扬威，不料说到人家孩子头上，戳到了痛处，被贾相公打了。

然后，偏心的贾娘子就来替绿茶小妾出头，不分青红皂白便责怪贾相公。

两人从家里一路闹到这里来，贾娘子说是要去村长家办理休夫。

赵桑语疑惑，手肘戳下旁边的谢林春，“不过……贾娘子干嘛一直抱着个蛋啊？好奇怪的造型。贾相公一直求她把蛋还给他，哈哈哈，搞什么嘛……”

谢林春也在专心致志看戏，随口回答她，“那是他孩子，他当然想抢回来。贾娘子真不是东西，一直叫着要砸掉，虎毒不食子，她宠小妾宠昏了头啊——”

赵桑语的笑声戛然而止。

谢林春刚刚说什么来着？

那个蛋，是他俩的孩子？？？

大武国的小孩子……居然是卵生？不会吧，卵生人类？

赵桑语再无心嗑瓜子，她站起来，紧紧盯着大哭大叫的贾氏夫妻。

贾娘子手里的蛋，跟鹅蛋大小差不多，整体呈现浅粉色，上面有些不规则的花纹。

忽然，贾娘子一个不稳，蛋掉在地上，碎了。

里面的蛋清蛋黄流出一地。

人群瞬间安静，发出一片吸气声。

贾相公望着地上的碎蛋，扑过去哇哇大哭，痛不欲生。

围观村民里已经有人受不了贾娘子的狠心，骂她不是人。

有的男子甚至感同身受，偷偷抹眼泪。

赵桑语一扭头，谢林春居然在哭！

……好像，当真发生了很不得了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