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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未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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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到老这句话不假,傅立旸那个时候才十岁,就已经笑得眉目和煦,他仰头看树杈上坐着的他,手里举着一只风筝,笑道:“听外公说你最近天天都吵着要去放风筝,你下来,哥哥带你去院子里放风筝,好不好?”

郁心渺立刻就被傅立旸手中漂亮的风筝吸引,却根本不信,凶巴巴道:“你是个坏人,我才不要叫你‘哥哥’呢,你快滚鸭!”

傅立旸就笑:“可是你刚刚已经叫我‘哥哥’了哦。”

郁心渺开始没明白,回过头去想一想,明白傅立旸的意思,气得张牙舞爪,瞬间就从树上掉下来,郁心渺吓了个半死,正在走来的外公、外婆更是差点没吓晕,傅立旸猛冲上前,牢牢接住郁心渺小小的一团,就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郁心渺被保护得很好,就连一点擦伤也没有,傅立旸的胳膊却断了。

那是外公、外婆第一次教训郁心渺,还命令他一定要去给傅立旸哥哥道歉,郁心渺“哇哇”大哭,他觉得他没有错,他又没有故意要害傅立旸啊……

可是他后来磨蹭到傅立旸卧室门口去偷看傅立旸,见他坐得笔直,用没有断的左手写作业,分明很痛苦。

看着看着,他又哭了。

傅立旸听到声音,回头看他,郁心渺扭头要跑,傅立旸追过来。

相较于五岁的郁心渺而言,十岁的孩子已经算是“大人”,傅立旸立刻追上他,拦在他面前并蹲下,还是和从前那样温和地笑着问他:“是来给哥哥道歉的吗?”

郁心渺竖起漂亮的眉毛,刚要凶巴巴。

傅立旸已经道:“可是哥哥不怪渺渺哦,不用你道歉。”

郁心渺反倒愣在原地,不解地看傅立旸。

傅立旸擡起手摸摸他的头,温声告诉他:“哥哥以后会和外公、外婆一起保护渺渺,而且渺渺以后也多了一个朋友,我们可以一起游泳,一起放风筝,一起玩,渺渺上小学后,遇到不会的作业,哥哥也会教你,这样不好吗?”

“……”郁心渺想了想,好像有点好耶,他当时还太小,一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傅立旸依旧笑道:“所以渺渺是接受哥哥加入这个家庭了,是不是?”

郁心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因为他还是有点讨厌傅立旸这个外来人,可是傅立旸说的又确实很有道理呢。

傅立旸却又朝他伸出左手:“那我们来握个手,好不好?”

郁心渺低头看看傅立旸那比他大上很多的手掌,更加不理解,小孩子又能想明白多少事呢,却也有点向往,毕竟小孩子也总是盼望着长大,只有大人才会相互握手耶!

于是郁心渺将自己小小的手塞到傅立旸大大的手掌里,傅立旸郑重地握了握,又道:“渺渺叫声‘哥哥’吧。”

傻乎乎的五岁小朋友,郁心渺到底是叫了声“哥哥”。

傅立旸笑得无比满足。

事后郁心渺想到这件事,不愿承认,又折腾了傅立旸好几个月。

家中那株广玉兰正对二楼郁心渺卧室的窗户,傅立旸每早都会在树下背书,或者背英语日语德语法语等等语,郁心渺就总会趴在窗台上捣乱,往傅立旸身上扔些纸屑啦、小泥块啦之类不会被外公、外婆发现的东西。

傅立旸总会付之一笑。

时间久了,傅立旸总不生气,郁心渺也就失了逗弄傅立旸的兴趣。

再久一点,郁心渺也上了小学、中学,傅立旸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陪他玩,给他写作业,答应他的每个要求,实现他的每个愿望。

直到十四岁那年,郁心渺喜欢上傅立旸。

傅立旸早已长大成为成年人,他早已不需要在树下背书、背各式外语,他也遇到更多的事情,他开始喜欢每晚睡觉前在树下转个十来分钟,复盘当天,计划将来。

情窦初开的郁心渺却再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趴在窗台上看他。

郁心渺只敢缩在窗后,露出两只眼睛,偷偷观察围墙上傅立旸的影子,以判断他的动态。

有一次,傅立旸的影子好久没动,郁心渺太过担心,蹿起来就往外看。

却与傅立旸看了个正着。

傅立旸就倚在树上,懒懒笑着,一直在仰头看他。

身后是满树的白色广玉兰。

树下,傅立旸就等着他呢。

郁心渺扒在窗台,脸早已红透,幸好夜太深,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疯狂跳动的心跳声环绕在耳旁,他与傅立旸对视,恐惧又幸福地发现,他对傅立旸的爱意可能再也没有尽头。

外公、外婆也知道傅立旸从小到大都喜欢在这株广玉兰下想事情,还曾开玩笑说,等傅立旸将来结婚时,他们就把这株树送给傅立旸做新婚礼物。

傅立旸朗声笑,却看郁心渺一眼,问他:“可是渺渺舍得么?”

郁心渺用筷子戳着饭,心道,他们俩结婚,那不就行了嘛?!

如今,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世,他很多年不敢回家来住。

就在今年,就在后天,傅立旸也要结婚了。

还有谁会记得这株广玉兰?

这株承载着他与傅立旸所有回忆,承载着他对傅立旸所有爱意的广玉兰。

或许就连广玉兰自己也不再在意。

这满地的落花,就好像他这段长达十年的暗恋。

落寞,寂寥,却又是那样安然合理。

明明还在花期,风雨却不愿再留你在枝头。

那就只能跌落泥潭。

郁心渺没有留下吃早餐,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出铁门的瞬间,阿姨只来得及将那篮子月季塞给郁心渺。

郁心渺坐进车中,胡乱将篮子放在副驾,立刻踩油门离开。

他知道自己又快发病。

绝望又要将他吞没,他唯一能控制住自己的是,不要将车子直接开去傅立旸的楼下,最后他将车子开到大学门口,差点要开进大门时,门卫过来要他做外来车辆登记。

郁心渺这才稍稍回神,调头就走,门卫嘀咕了句“有病”。

郁心渺将车子停到大门路边的停车位,他趴在方向盘,不停喘气。

可是那些绝望还是在缠绕他,傅立旸再有两天就要结婚,傅立旸竟然还有两天就要结婚,傅立旸甚至早就领了结婚证,早已是已婚身份。

傅立旸不要他了。

怎么会这样?

郁心渺双手也渐渐抓紧方向盘,骨节泛白。

心脏痛得仿佛已经快要死去,他几乎快要不顾一切地重新开车,冲到傅立旸家中,问傅立旸一句为什么,问傅立旸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爱。

他想问傅立旸是否还记得他窗下的那株广玉兰。

他们一起长大,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他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人啊!

脑中微弱的清明,已被压到消散。

郁心渺猛擡头,正要踩下油门,却看到车前,有个人站在那里,正冷冷地看他。

那人身着白衬衫,黑色西装,眼睛黑白分明,就那样安静地、直直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郁心渺与他对视,躁动的心脏忽然渐渐平静下来。

他身躯高大,只是站在那里,几乎遮盖住整整半边的车窗。

晨间的雾也无法掩去他如山、如玉又如石的身姿,反倒像是他散发的冷气。

郁心渺彻底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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