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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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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郁心渺的父母高一就开始早恋,到合法年龄,不顾还在上大学,两人就甜甜蜜蜜地结了婚。

双方家庭门当户对,知根知底,郎才女貌,长辈没有任何阻拦,均是给予最好的祝福。

也是这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在郁心渺刚出生没多久,重返大学校园的两人就双双出轨。

一个痴恋同院的学妹,一个深爱邻校的学长。

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先走出那一步。

青梅竹马地长大,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也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郁心渺的妈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爸爸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皆是受尽宠爱,到了犯错的时候,谁也不认为是自己不对,只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

最爱的人,突然就变成最恨的人。

郁心渺才两个多月大的时候,父母二人就已火速离婚,像是为了证明这段感情的错误与离谱,之后他的爸爸再没有结过婚,而是疯狂流连于万花丛中,他的妈妈却又是另一个极端,到目前为止,据郁心渺所知,她已经换过五任丈夫。

郁心渺是两人错误感情的结晶。

从他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他无法得到父母的任何关爱。

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倒是真的疼爱郁心渺。

三岁前,他是两家轮流待,爷爷奶奶过世后,他才跟外公、外婆过,他不愁吃喝,用的全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也有来自亲人的爱。

父母的爱却是谁也替代不了的,郁心渺小时候懂事比较早,从家里亲戚零碎的话语中拼贴出父母从不来看他的真相,越长越大,他也慢慢懂得“出轨”的真正含义。

父母恨他,他同样恨父母。

郁心渺从小就长得漂亮可爱,一直是焦点。

他却莫名地惧怕成为焦点,幼儿园时候就有小男孩、小女孩给他送小蛋糕,小学就有人给他写情书,初中时候每逢情人节,放学路上能碰到十几个“偶遇”他给他送巧克力的人。

谁也不知道,每当这时候,就是郁心渺最恐惧的时候。

长大后,他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都曾找到过一些父母年轻时候互送的礼物、信件,爸爸读幼儿园的时候就会留下最可爱的小熊饼干给妈妈,小学的时候,妈妈头上的水晶蝴蝶结掉了,爸爸会钻进草丛一找就是一个下午,初中时候爸爸打篮球比赛,妈妈在场边和喜欢爸爸的女同学打架……

郁心渺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世上最痛恨彼此的存在。

在郁心渺还没有真正懂得“爱情”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惧怕、厌恶这种东西,或者说,他厌恶一切能够跟感情搭上关系的东西。

不止是爱情,亲情,友情,任何情感。

除了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郁心渺拒绝一切人走进他的世界。

后来傅立旸一头撞进来,带着懵懵懂懂的他跌跌撞撞地长大。

十四岁的那个雨夜,郁心渺明白了自己对于傅立旸的感情。

最开始,郁心渺并没有想过要与傅立旸怎么样,本质上来说,他还是很害怕感情这种东西,或许很多时候,得不到与远离,才是最安全与永远的存续方式。

直到15岁的春天,他们学校组织学生去春游,那年刚好去的是X市。

X市有座名山,山上有古代某位著名教育大家的旧址。

能够出去玩,同学们都开心疯了,包括性格一直清清冷冷的郁心渺。

他们一起坐绿皮火车,穿过青山与隧道,统一穿校服、戴帽子,举着小旗子,跟在老师的后头兴致勃勃地上山,少年时候总有使不尽的劲,恨不得在山上疯到天荒地老。

晚上,住同房间的同学,神秘兮兮地说,山上哪里哪里有个小破房子里闹鬼,问他们敢不敢去看。

越是那种中二的年纪,越是没有畏惧心,郁心渺跟着一起上了山。

鬼没看到,却看到特别漂亮的星空,与城市截然不同的夜色。

郁心渺看得痴了,等他回过神,早已找不到同学的身影。

他害怕地在山上待了一整夜,差不多以为可能再也没人能够找到自己的时候,傅立旸来了,他举着手电筒,大声喊他的名字,山里全部都是傅立旸的回音,它们一遍遍地在喊“郁心渺”。

郁心渺当时就爬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用力跑。

摇晃的手电筒光照中,傅立旸终于看到他,亦是大步往他跑来。

郁心渺一头冲进傅立旸的怀中,哭得浑身颤抖,傅立旸亦是抱紧他,拍着他的后背,明明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却在告诉他:“没事没事!哥哥来了!没事!”

就是那时候,郁心渺觉得,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离开傅立旸。

站在山脚时,是夜里一点多,郁心渺仰头去看星空。

十年不见,星空好像还是那片星空,天空澄澈,星辰明亮、闪烁,经年的古树枝叶延展,将星星圈成小小的星河。

郁心渺一时看得又有些痴,似乎不敢相信,竟然十年就这么过去。

“渺渺?”身边的小鹿小声叫他。

郁心渺才回过神,太晚了,他们都不放心让他独自上山。

“走吧。”郁心渺带头上前。

小鹿担心地问:“太大,又这么黑,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傅老师?”

“我知道他在哪里。”

安静地在山里走了半个多小时,郁心渺看到不远处山崖边席地而坐的傅立旸。

傅立旸的身边已经遍布横七八竖的酒瓶,他屈着腿,左手臂往后撑着地面,仰起头还在喝。

郁心渺顿足,看了几分钟,擡脚上前。

小鹿与老刘对视一眼,都没有跟过去,而是往后退了退,站在树后等待。

看到地面上越来越大的影子,傅立旸怔了怔,疑惑地回头看来。

郁心渺已经走到他身边,也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傅立旸面露惊愕,看着他,好半晌问道:“我是喝醉了,开始做梦了吗。”

郁心渺没有回答他,只是问:“喝了多少?”

“七八瓶?”

郁心渺数了数,空瓶子根本就不止这么点,山风来回之间,郁心渺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便随口道:“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你喝酒,原来你酒量还不错。”

傅立旸沉默片刻,忽地轻笑出声。

郁心渺扭头看他,傅立旸仰头又是一大口,手一松,空瓶子掉落地面,滚到郁心渺腿边,郁心渺捡起它,将它扶正。

傅立旸看着远处的山影,好像在说着毫不关己的闲话,声音很平静:“其实我一直都挺能喝的,你小的时候什么都爱学我,我怕把你带坏,才没有在家里喝过酒,在外面有时候会和同学、朋友一起喝酒,喝多了怕被你发现,就没有回家。”

“哦。”郁心渺也像说着闲话,应道,“难怪有些时候,你不回家睡觉,尤其你高中、大学和硕士毕业的那阵子,好几天不回来,你还骗我说是和同学去毕业旅行,后来突然搬出去住,也是为了方便和朋友们厮混吧。”

傅立旸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毕业的时候,是真的和同学们出去旅行,突然搬出去,不是为了和朋友厮混。”

“哦。”郁心渺还是随口应着,“反正我那时候还小,很好骗。你随随便便说点什么,我都信。”

傅立旸只笑不说话,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越来越漫长,郁心渺刚要换条腿屈起,傅立旸在他身边,很突然地再次开口:“那天升作副教授,能带研究生了,你,我爸我妈,外公外婆都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想到那一天,郁心渺也满脸的怀念,不禁叹道:“是啊,那时候外公外婆都还在呢,都好高兴,叔叔阿姨都来家里,给你庆祝,家里好热闹,我和阿姨在花园里剪了好多花,我记得晚上十点多吧,我都快睡觉了,你又被朋友叫出去热闹,到第二天都还没有回来,再后来,你就搬出去住了……”

是觉得住在家里不方便吧,人长大了就是这样,温暖的港湾也渐渐变成阻碍自由的囚笼。

傅立旸问:“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郁心渺将下巴尖搁在膝盖上点头:“当然很难过,家里突然就少了一个人。”

“其实,那天晚上,我回来过。”

“啊?”郁心渺疑惑地侧脸看他。

傅立旸依旧看着远处的山与影,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淡淡道:“那天和谢永他们一起吃饭,谢永想给我介绍女朋友,是他堂妹,你也认识的。”

!!!

郁心渺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从未听说过,他立即追问:“后来呢?!”

奇怪的是,此时他竟是抱着听八卦的心情,心里并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傅立旸也就继续道:“后来,我差点和谢永吵起来,谢永觉得我不给他面子,我怪谢永都不提前说一声,不欢而散,我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喝闷酒,喝到半醉回家,想到还没有和你说‘晚安’。”

傅立旸又打开一瓶酒,仰头连喝几口,没有再低头,而是一直在看星空。

他说得很慢:“我走到你卧室门口,看到门缝里是黑的,猜测你早就睡着,但还是想和你说声‘晚安’,我推门走进去,看到你在床上睡得很香甜。我走到你的床边,低头看到月光下你的轮廓,那样……”

傅立旸的声音忽然停止,更是面露困惑,像是找不到任何形容词一般。

过了会儿,傅立旸用梦呓般的声音轻声道:“我就低头,想吻你。”

“…………”

听到这里,郁心渺已经完完全全地傻住,他像是看鬼一样,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傅立旸。

傅立旸还在说:“快要碰到你的时候,你说梦话,叫了声‘哥哥’,那时候,我非常害怕,也突然清醒,觉得自己很难看,很肮脏。你才19岁,我已经24岁,你懂什么呢?你又看过多大的世界?那么多的,崭新的人和事,你终将会去看的。

“到那时候,我这个哥哥,又算什么?

“你从小就那样依赖、信赖我,我又怎么能连这点欲|望也无法抵挡,我怎么能将错就错地带着你走上这条根本不知道未来如何的道路。

“我想让你自己去选择你真正要走的路,我不想蒙蔽你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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