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收音机里的法则（2 / 2）

“这是‘生活频道’。”小老头的拐杖指向窗外，雨幕中，所有窗户的灯光都在同步闪烁，“每个亮灯的窗口，都是个正在运行的法则核心。”

李修平的目光落在对面楼——三楼的夫妻又在吵架，摔东西的声音隔着雨都能听见，但没过多久，灯灭了又亮起，这次亮的是厨房的灯；一楼的孤寡老人屋里，灯一直亮着，李修平知道，那是社区志愿者留的夜灯，怕老人起夜摔着。

“看，人间的平衡。”小老头的拐杖在空中画了个圈，圈里浮现出幅奇特的星图：吵架夫妻的窗口连着和解的光带，老人的夜灯旁，绕着圈温暖的虚空能量，连李修平自己的修表铺，都在星图中央，发出柔和的光芒。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注视。门口站着浑身湿透的少年，怀里抱着台进水的收音机，少年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一只像光域的星辰，一只像虚空的幽影。

“师傅，能修这个吗？”

收音机的外壳上，刻着问题之子的名字，喇叭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句话：“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李修平接过收音机的瞬间，指尖触到了个熟悉的纹路——那是妻子顶针上的小坑，此刻正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机身上，每个小坑里，都嵌着颗会发光的星尘。

四

天亮时，修表铺的屋檐下多了串风铃。

风铃是用各种“怪东西”做的：平衡法则碎片当铃舌，时间晶体做铃铛，最顶上的挂钩，是李修平用妻子的顶针改的。风一吹，铃儿响叮当，声音里混着光域的歌谣，虚空的低语，还有菜市场的吆喝声。

小老头坐在风铃下，给少年讲“人间法则”：“吵架后要给对方台阶下，是原谅法则；记得给邻居带份早点，是共生法则；守着修表铺等客人，是时间法则……”少年听得入迷，怀里的收音机正在慢慢修复，机身上的星图，正与修表铺的星图相连。

李修平在工作台前忙碌着，把那块会哼摇篮曲的法则碎片，装进了个旧座钟。座钟的滴答声里，混进了段新的旋律，像有人在轻轻哼唱：“星星再大，不如家里的灯亮；法则再强，抵不过一碗热汤。”

收废品的老赵路过时，探头进来笑：“老李，你这铺子，现在可比记忆博物馆热闹多了。”

李修平抬头笑了笑，目光落在窗外——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对面楼的窗台上，三楼夫妻的晾衣绳上，挂着两件并排的衬衫；一楼老人的门口，放着志愿者送来的新鲜蔬菜。

收音机里，生活频道的声音依旧热闹，小老头和少年的笑声混在其中，像两颗投入长河的石子，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修表铺的门楣上，不知何时多了块木牌，上面是李修平亲手写的字：

“专修各种法则

兼售人间温暖

——营业时间：从日出到日落，从现在到永远”

风穿过门帘，吹动了桌上的旧报纸，报纸的头版，原本印着永恒之域的新闻，此刻正慢慢褪色，露出底下的照片：无数亮着灯的窗口，在大地上拼出了个完整的平衡符号，符号的中心，是家小小的修表铺，屋檐下的风铃，正迎着朝阳，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