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美人在侧(2 / 2)
夏雨绵绵,风亦泠泠,遮了遮微凉的双腿,她心中忽的窜出来个念头,莫不是那日的冰针有问题吧?是楚铮要害自己?然这念头仅一瞬便被压下去了。他不会害她的,她心中明了。
楚铮见她双手捂在膝盖的,亦是想起了那日入了皮肉两枚牛毛冰针。他叫人取了那日盛放冰针的物什查验,却被秦嫀拦住了。
她虽未开口,但他却懂了。她信他,也许这信任并不多,但却足矣叫他心中喜不自禁。只是,他不愿叫她心有疑惑,坚持取来盒子来验。
他身旁之人皆是心腹,当然不会出错,所以盒子无事,冰针无事,倒是那日夜探端木府的衣衫上验出来了些许毒物。
秦嫀撚着衣衫,良久不语。至楚骁离去才郑重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询,望端木少爷坦然告知。”
端木信鸿敛了往日散漫模样,眸中有浓重的难以纾解的悲伤、仇恨。他抽了根银针刺破指尖取血,以药物熏蒸,很快便凝出了同样的白霜。
秦嫀眉间渐凝重,再度相问,端木信鸿将陈年旧事坦然道来。数年前,萧琳病逝,他亦孱弱的像随时要夭折一般。萧泰几经辗转,求到了沈城的府上,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孱弱非是先天,而是中毒。彼时,萧泰寿数将近,他不忍长辈费心,便央求沈城瞒下了此事,以先天不足为由,留在了京城休养,这才有了他与楚铮的相识。
他中毒,萧琳早逝,这其中之事不由得他不想。在楚铮与萧家的相助下,他拿到了母亲的遗物,其中便有一枚沾了血的帕子。药物熏蒸之下,帕子残存的血迹凝出白霜,他心中终于明了,这是有人害了母亲,又要害他。
端木家统共能有几人?这害人之人一眼就能辩出,可他尚在年幼又无证据,且父亲偏心,便是挑破此事,他也难以为母亲报仇。
京城十年,他自一总角小儿长成翩翩少年,心中的仇恨未有一刻放下。午夜梦回时,母亲的音容笑貌,柔言轻语,更叫他痛恨自己。蛰伏数年,筹谋多时,江南之行,他确是要报了这滔天仇恨,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只是,他至今不知,那人是如何下的毒,害的自己害的母亲。是以,仇人当前,苦无证据,他如坠无间地狱,焚心碎骨,不得安眠。
秦嫀眼眶微酸,擡手轻扫。风流无状的端木信鸿,胸中竟是一颗灼热的赤子之心,而其身后的亦是滔天之仇恨,她怎能不心酸?
敛了敛情绪,她定下心神道:“那日,我去到了夫人院落中。先是屋顶,后是地面,临走时带掉了两盆枯萎的盆栽,若是沾了毒物,除却这几处不作他想。”
端木信鸿闻言,与她揖了揖手,转身便离了房中,去往端木夫人院落。施颖急急追上,关切之意真真切切。
未及多时,沈从安来报,说是端木信鸿在枯掉的盆栽中发现了极少量的毒物,施颖研磨枯枝与花盆,发现此花曾被人以奇毒浇灌,长久伴之,毒物便会沁入体内,以致身亡。
而端木信鸿与秦嫀中的,恰是这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