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山村神医显身手(1 / 2)
六月的沂蒙山区,晨雾像乳白色的纱幔笼罩着山谷。于学忠勒住战马,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昨夜收到的情报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日军第四混成旅团正从三个方向向鲁苏战区司令部合围。
"总司令,侦察班回来了。"副官李振唐压低声音报告。灌木丛中钻出几个浑身湿透的士兵,领头的是侦察排长徐虎,他背上还驮着个昏迷不醒的汉子。
"在哪发现的?"于学忠翻身下马,手指搭上那人的颈动脉。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灰布军装前襟大片黑红的血迹已经板结,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肩伤口,周围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在野狼沟的溪边,当时他正用刺刀在石头上刻记号。"徐虎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认出是我们的联络暗号才敢接近。他说...说东北军的老兄弟..."
军医陈思齐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剪刀刚剪开伤口处的布料,眉头就拧成了疙瘩。原本应该结痂的枪伤溃烂成碗口大的窟窿,黄绿色脓液混着血水不断渗出,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这不是普通感染。"陈思齐镊子夹着棉球的手微微发抖,"您看这些黑色丝状物..."他举起放大镜,伤口深处隐约可见蛛网般的黑色菌丝。
于学忠瞳孔骤缩。三个月前台儿庄战役时,他就听溃退的日军伤兵说过"特殊补给班"。当时只当是敌人虚张声势,如今这诡异的伤口却让他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报告!"通讯兵猫腰跑来,"二团在十五里外发现日军侦察队,携带有火焰喷射器!"
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雾气中传来远处零星的枪声。于学忠摩挲着腰间手枪的握把,目光扫过担架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伤员。这个素未谋面的东北军兄弟拼死送来的,恐怕不只是普通情报。
"改道云雾村。"他突然命令,"去找薛神医。"
山道上的碎石不断滚落悬崖。队伍排成单列贴壁而行,脚下是百丈深渊。于学忠亲自抬着担架前端,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伤员干裂的嘴唇上。
"再坚持会儿,兄弟。"他低声说,感觉到担架上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冷。伤员忽然睁开浑浊的眼睛,右手死死攥住他的袖口。
"鼠...老鼠..."伤员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声响,"他们用铁笼...装老鼠..."一阵剧烈咳嗽后,喷出的血沫里带着黑色絮状物,"于司令...小心...大扫荡..."
陈思齐急忙注射强心针,可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已经松垂下来。于学忠轻轻合上死者的双眼,发现他左手紧握成拳。掰开后,掌心是个被血浸透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个井字形方格。
"是日军布防图。"李振唐凑过来,"这标记...像是军火库?"
尖利的啸声突然划破天际。"敌机!"警戒哨大喊。三架九七式侦察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翼上的红日标记刺得人眼睛发疼。子弹暴雨般扫过山道,两个抬担架的士兵闷哼着栽倒,尸体滚落悬崖时带起一串碎石。
"别动!"于学忠按住要举枪还击的士兵。他抓起死者的灰色军装盖在众人身上,又抓了把泥土抹亮钢盔反光面。飞机第二次俯冲时,阳光在钢盔阵列上折射出刺目光斑,飞行员显然被晃花了眼,机枪子弹全部打偏到对面山崖。
望着远去的敌机,于学忠攥紧那块血布。日军如此密集的空中侦察,说明他们丢失的东西至关重要。他想起伤员临死前说的"铁笼里的老鼠",胃部突然一阵绞痛。
暮色中的云雾村像幅水墨画。错落的茅屋沿着山势层层叠叠,最高处那间青砖院落飘着淡淡的药香。于学忠刚叩响兽头门环,里面就传来沙哑的呵斥:"滚远点!天黑不看诊!"
"薛先生,是前线下来的重伤员。"于学忠示意士兵抬上遗体,"伤口症状前所未见..."
门缝里伸出根烟袋杆,不耐烦地挥了挥:"老子早跟你们国军说过,伤口溃烂要截肢!要么留命要么留腿,磨叽个屁!"
于学忠突然发力抵住将要合拢的门板:"不是枪伤感染。"他扯开盖尸布,"您看看这些黑色菌丝。"
门终于开了。穿油亮羊皮袄的老头像只警惕的山魈,蹲在尸体前用银簪拨弄伤口。当他挑起一缕菌丝凑近煤油灯时,簪头突然泛起诡异的蓝绿色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