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一瞬间,林青黛甜齁了心……(2 / 2)
帝王:“这事儿到此为止。”
随着吴莹被限制行动二皇子被赐婚,这事儿再无深究的必要。
赵辛阔不是很理解这个决定,为将多年铁血惯了也让他不怕说真话。
“陛下,若不揪出这使用迷药的势力,您的安全……”
帝王闻言笑了声,“辛阔啊。”
“在这座皇城里,再远些,放眼整个浔国,想孤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杀不绝的。”
帝王的言语勾勒出的画面无疑是伤凄的,荒唐的。
可他整个人很松弛,仿佛漩涡中心的那个人不是他。
“陛下,您别这么想。”
“不管别人如何,臣还有言森,心会一直向着您的。”
帝王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戏谑:“你和言森已经没法好好聊天了,随意说两句,你们就当真了。”
赵辛阔不由脑补了下林言森当真的样子,怂得要死,可又莫名的有趣。
他不由笑开来。
当一盏青梨普洱半空时,帝王终于道明了他召赵辛阔来的真实用意。
“民众议政计划即将启动,你带些人出宫维/稳,只要没有明面上的骚乱,就由着他们。”
赵辛阔才听到这事儿,诧异不已,
“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帝王笑,“你的世侄女。”
赵辛阔下意识地应:“黛黛?”
帝王默认了。
赵辛阔:“倒是和老林不同。”
帝王:“是啊。事情演变到此,孤都生出了些好奇心。”
想瞧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到底能走到哪个地步。
“其间,老三做什么都不要管他,默默记录在案即可。”
此话一出,赵辛阔便知此事的另一方牵扯到了三皇子,脸上笑容一瞬敛尽,
“陛下,莫要伤怀。”
先是二皇子,现在又是三皇子,短短两三日,麓花节的节日气氛还未散去,帝王心就落入了冰窟。
帝王右手微擡,小幅度挥了挥,“去吧。”
赵辛阔起身,躬身行礼后,阔步离开。
那一日晚间,帝都府衙已将启动民众议政计划的告示贴遍了全城。
单单宝善街,就贴了三四张。
季与京三人过去看时,告示牌前已经簇了不少人。
乡民抑不住地议论。
“民众议政计划?今天之前我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是正常的,书总共就没读过几本,更别说律法书了。”
“怎么民众还能参与议政吗?参与了会遭报复吗?这次对手可是安干商行啊。”
“是啊。我们可以帮人,但不能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吧。”
“再看看吧。”
“对,谨慎点好。”
“别看了,回家等派钱。”
“什么钱?”
“我姐一家住雁三街,一两个时辰前有贵人去他们那里派钱,只要不参与这个民众议政计划就行。她专门跑回家和爹娘说的。”
“只要不参与就有钱?”
“嗯。”
“那很简单啊。走走走,回家去。”
一如粟明和宋云华所料想的那样,对于民众议政计划很多乡民都觉得不参与为好。
他们自身都难保,如何管别人?
别人家的闺女惨,他们就不惨吗?他们也很惨。
再加上安干商行暗中派钱,这已闹得满城皆知的民众议政计划看起来成面并不高。
岂料酉时初,宝善街外,忽然多了个高台。
从无到有,仅仅用了不到两盏茶的工夫。
先前,乡民不是在吃晚饭就是在告示牌前凑热闹,注意这边的人不多。直到不断的有华丽的马车停在附近,着装精致的公子哥和贵女从车上下来。
“那边搭台唱戏吗?”
“好多贵人过来了啊!”
“走走走,过去看看。”
有人挑了个头,不断地有人朝着高台涌去,季与京三人也随着人潮前行。
叶霄最是喜欢凑热闹,眉眼写着兴奋,“帝都真好玩,天天都有新鲜事儿。”
“哥,你觉得今天这出是什么戏?”
季与京:“普法。”
叶霄没听懂:“什么?”
季与京再不理他,但此刻他眉舒目展,明显心情不错。
人群聚集,引起了赵辛阔的注意,他带兵守在了附近。
银盾军也对这忽然架起的高台充满了好奇,“将军,您觉得这是在干什么?真唱戏啊?”
赵辛阔嘴角微微上扬,“是唱戏吧,但这唱戏的人,定是不简单的。”
一语成谶。
当人群够多时,浔国境内最传奇的九阶状师粟明站到了这高台之上。
他刚站上去,没几个人认识他。
可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人人都知道他。
场面一瞬喧热。
粟明对着台下的乡民笑笑,再度将喇叭凑到唇边,“今儿我站在这里,是想和大家说说什么是民众议政计划,乡民又为什么要积极地参与进来。”
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了民众议政计划和其存在的必要性,粟明又对乡民说,
“是,今日受到残害的是别人家的女儿。可你们谁敢保证日后这般倾轧不会落到你们自己的头上?”
“谁敢?”
没人吱声,因为没有人能。
粟明等了又等,等足了整整六十息。
再开口,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原也不关我的事。我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再管闲事了。可是有个病弱的小姑娘,连着找了我三天。前两次被我拒于门外,她就站在屋外,整整半个时辰纹丝不动。”
“也不关她的事儿,就是这片天烂穿了,她也能活得很好。可她执意要管这个烂事儿,她对我说,就是败了也没有关系,新的百年总归有人做了这件事。”
她说:您当是参与者,而不是见证者。
“新的事物出现,总会让人担忧惧怕的,但是没关系,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对吗?”
“如果连你们自己都不为自己斗,那还能指望谁?”
“我敢拿我九阶状师的荣耀打赌,若这次输了,再无下次。”
民,只有被辱的份。
乡民淳朴的善意和热血被勾动,可……
有人喊出了担忧,“真的不会被报复吗?”
金阙城父母官李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台旁,“参与民众议政计划是乡民的权利,无人能限制。若有人以此为由打击报复,可随时报官。”
他话落,周盛紧接着喊话:“我和粟老已联合六十名状师,为乡民做免费的官司咨询。”
他之后,一名公子哥扯着嗓子喊了句,“打官司的钱,我们哥姐几个给你们凑。”
“需要时,联合状师申请就成。”
“我出五百两。”
大小姐周净娴:“那我跟个五百两,支持小黛黛惩奸除恶。”
苏家四郎和林青雾:“两千两。”
林青毓:“跟个两千两。”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捐赠中来,乡民的顾虑一点点被打消。
有勇敢的人走出了人群,“我来。”
“我来。”
“我来。”
一道道声音,有老有年轻,有男有女。
起初,断断续续,在静谧为基调的空间里显得突兀。
渐渐地,连成了一片。
“我来。”
苏裕站了出来。
再然后是粟明是周盛是帝都有名的纨绔子弟张姚,是嚣张霸道的大小姐周净娴……
离万人,还差很远。
但希望的星火已经燃起,那是民意。
是太/祖明知很难实现,仍执意留在法典最后一页的寥寥几行。
当绍宁提步走向高台旁的那张长桌,意欲留下自己的名字时。
季与京似感应到了什么,他忽而擡头看向了高台斜对面的一间简陋茶馆。
林青黛倚在窗边而坐,今儿的风很大,不停地刮起她的长发。再加上那张挑不出瑕疵的小脸,灰霾夜色中,她美得有些不真实。
可季与京,笃定她在这人间。
她就是这片天下最艳丽的那抹色彩。
走向她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他也这样做了。
她本就是他的妻子,无论她想不想嫁,她都是他的。
也必须是他的。
当季与京穿窗入了茶楼,堂而皇之地坐在林青黛的面前,她很是淡定。
仿佛他的举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季少侠,多谢你的药方。”
她甚至主动开了口,语气热络。
“要喝茶吗?我从家里带来的,荷花普洱。”
季与京进来时,就闻到了淡淡的荷花香气了。
“林姑娘这么喜欢荷花?”
林青黛:“挺喜欢的,怎么?”
应答间,她亲手为季与京斟了茶。本是寻常动作,经她做来仿佛云雾在流动,尽态极妍。
“岭东没有荷花,但那里有很多其他的花。”
“你……会试着喜欢吗?”
一句话,季与京要反复斟酌才能道出口。
这之于他,是极为新奇的体验。
林青黛怔怔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会的。”
季与京,你的世界对于我而言并不陌生。
喜欢它们,和喜欢你一样简单。
你不用担心。
温柔的暗忖未息,林青黛便看见季与京笑了。
“你笑什么?”
季与京:“明早我就要离开帝都了,我们……”
有缘再见。
听到这句,林青黛也笑了,认真道别:“季辞,有缘再见。”
道完别,季与京便起身离开。
这一回,他是从楼梯走下去的。
他的步子又大又快,很快,就要消失在林青黛的视线里。
她以为,这是他们又一段际遇的终结。
岂料在他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之前,他的右手忽而一扬,划出了一道潇洒凌锐的弧度。
片刻后,一包糖球精准地落在了林青黛的茶桌上。
看那包装,是德月楼的。
一瞬间,林青黛甜齁了心。
可她没立刻拿起那包糖球,反而是擡起手指戳着它的包装,一下又一下。
仿佛戳的不是糖球,而是季与京的脸。
“把我当小孩儿哄吗?季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