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宋星糖挤开众人,直挺挺……(2 / 2)
待人全都进屋,她才摸了摸袖中的迷药,悄悄退到外头去。
宋星糖换了一身明艳的鹅黄烟纱散花裙,踩着莲花软缎绣花鞋,迈着轻快活泼的脚步,欢天喜地直奔水阁。
出来时她未曾发觉,自己身边的丫鬟少了一个。还是妙荷皱了皱眉,偏过头来问:“可看到青鸾?姑娘说也要带上她的。”
秦知许正看不惯多个人与她竞争,闻言不甚在意,反而扯了唇,轻嘲道:“兴许去哪儿躲懒了吧,也不知……”
她习惯性要说赵鱼的不是,想想如今自己的处境,便作罢了。
昨晚哥哥将她叫走,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顿,好好教给她何为主仆尊卑,让她不要因为有个兄长做管家,又仗着自己与大小姐一同长大、关系最好就恃宠而骄,把自己也当了主子。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
秦知许并不想离开霜星院、离开宋星糖,她只能将心里的委屈和不甘都压下,安分地做一个婢女。
妙荷也看出秦知许的转变,心里稍稍安定。
两人安静地跟在宋星糖和李嬷嬷身后,一路往戏台去。
到了水阁边,戏已经开场。
前头已经唱罢一场,听说那作小旦的名唤小怜的,最是惹人喜爱,那一嗔一笑,叫人把心都勾没了。
宋星糖和沈昭予下了一盘棋,来晚了,她正可惜着没赶上见那人一面,很快又被台上咿咿呀呀动人的唱腔给吸引走目光,其他的浑都忘了。
宋妤娇比她来得还晚,来时红着眼圈,悄无声息安安静静,连问安声都几不可闻,白氏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命她在身侧落座。
倒是紧随其后的宋洛繁,被人前呼后拥如众心捧月一般伺候着,白氏见了他,嘘寒问暖好一阵。问起为何晚到,宋洛繁满不在意地说自己不小心撞翻了汤盘,把宋妤娇的裙子弄脏,因此才耽搁。
他们那边动静太大,宋星糖不免分心看了一眼,只看到宋妤娇眼圈又红了两分,埋着头不说话。
一家人都齐全,只差二叔宋遥。
白氏又问:“你父亲呢?他怎不来?”
宋洛繁瞥了一眼宋星糖,笑道:“父亲说等会有监当官齐大人来府上,秦管家不在,只好由父亲代为接待。”
二房人除了宋妤娇仍垂着头,各个扬起笑脸,喜上眉梢。
白氏忙道:“齐大人执掌茶场盐场各事务,茶场生意是郝掌柜负责,也不归秦管家与咱们房的事,大人怎来咱府上?”
宋洛繁眉间皆是得色,随口道:“兴许是关于港口货运之事吧,总之秦管家不在,父亲不接待,还能是谁呢?总不会,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赘婿来见人吧?”
纵是那赵鱼再有本事与能耐,说破天去也是个入赘到宋家来没背景没根基的小子,哪里有脸面见朝廷大臣。
“那让你父亲忙他的就是,咱们自己乐着。”钱氏叫来一丫鬟,吩咐道:“快去库房里拿些好茶叶出来送到二爷房里,让他好好招待客人,切勿怠慢了人家。”
钱氏说完茶字,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白氏一眼,只见对方冲自己点了点头,钱氏微勾唇角,收回目光。
宋星糖听了半晌,听出来他们在说赵鱼的坏话,心里似打翻了盐罐子似得,难受的滋味过了头。
她想起赵鱼临分别时候的嘱托,到底忍不住,多了句嘴:“等那位大人见不到秦大哥,兴许直接打道回府了。”
宋洛繁被关几日禁闭,老实好一阵,今儿好容易二房扬眉吐气一番,他又按捺不住性子,腾地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宋星糖面前。
妙荷与秦知许立刻护在宋星糖跟前。
宋洛繁斜眼睨着她们,丝毫不放在眼里,擡手一把将妙荷推开,冷笑道:“今儿可是好日子,你有本事就把赵鱼那厮叫来为你撑腰啊,他要是搞砸了事,惹到不能惹的人,到时候可就是整个宋氏的罪人,断不能再留在府上。等他滚蛋,还有你的什么?”
宋星糖瞪大了眼,想着赵鱼教她的那些,哪怕心里再心虚,也死撑着,鼓起勇气,装作毫不胆怯的样子,与他对视,怕自己气势不足,还使劲瞪了他一眼,眼睛都瞪酸了。
“我瞧二叔也不比鱼鱼强到哪去,都不管事,但鱼鱼好歹会说话,长得也好看,比二叔讨人喜欢得多!”
宋洛繁诧异于她的转变,一时间哽住。
倒是白氏拍了下桌子,怒道:“好好的听戏,吵什么!”
宋洛繁冷哼一声,甩袖回席。
白氏横眉冷眼,盯了一会宋星糖,忽然呵呵笑起来。
“赵鱼也是个好的,听说最近在帮秦管家查账?他倒是不错,这么快就攀着糖姐儿的枝,够到了秦管家的手。只是不知他对糖姐儿的忠心能撑几时,兴许他借着公事的名,背地里尽做些对不起你的事,也未可知。”
宋星糖听不懂二婶如此长的冷嘲热讽,她只知道自己气跑了宋洛繁,才打赢一仗,此时正是士气高涨之时。
“总比有些人明里暗里都欺负我的好。”她仰着脖子,硬气回怼,“二婶也别太自信,谁也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兴许二叔也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行恶事,你也不知道呀。”
这也是赵鱼教的,实在不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就用同样的话术回击对方。
尤其是对方用“未知”或“假设”之事阴阳怪气时,此招可行,或许还可一语成谶,反正都全凭一张嘴乱说,能搅乱对方的话术,或是引起对方的疑心就再好不过,就算不能,她也做出了回击,叫对方不敢再以往日的目光小觑她。
果然,宋星糖说完,白氏也是一愣,而后用十分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似乎是在疑惑她怎么忽然伶牙俐齿起来。
不过白氏也没把宋星糖的话放在心上,她一个小姑娘,只信嘴乱说,定又是赵鱼挑唆的!
果然先除掉赵鱼才是上上策!
白氏瞪了她一眼,也转身回席。
宋星糖接连赢下两仗,心思全然不在听戏上,她坐不住,想要飞奔去秦大哥的院子里,找夫君邀功求夸奖。
但是一想到赵鱼还在忙正事,她只得按捺住性子,神清气爽地继续听戏。
又唱完一折,忽有下人慌慌张张来传话。
“不好了,老夫人,二夫人——”
白氏与钱氏对视一眼。
白氏斥道:“慌张什么?天塌了不成?!”
来的是个小丫鬟,噗通一声跪地,六神无主,磕磕绊绊道:
“方才奴婢去给二爷送茶,翠儿也端了一些去给姑爷送,我二人在路口分别,分明去紫棠院的路远得多,我都回来半晌了,还不见翠儿回来。”
“你的意思是,翠儿给姑爷送茶,到此刻未归?”
“正是!奴婢,奴婢怀疑……”小丫鬟带了哭腔,“姑爷将她扣下了。”
“胡说!翠儿那丫头规规矩矩的,怎会惹了姑爷?定是她跑到别处躲懒,速速去找!”
小丫鬟连连叩头,忽然擡头看向宋星糖,语出惊人,“我去秦管家院里看过,里里外外无一人把守,房门紧关,里头,里头似乎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宋洛繁先站起身,踢翻座椅,愤怒道:“那翠儿可是我身边的丫头,他也敢碰?!”
说罢拨开众人,怒气冲冲往外走。
白氏搀着钱氏也忙跟了上去。
路过宋星糖时,冷冷看她一眼。
宋星糖如坠冰窟,好半晌才眨一下眼。
她回过头,茫然道:“他们是说,鱼鱼和别的女子在一处吗?”
妙荷与秦知许皆面色苍白,摇头不语。
李嬷嬷稳住众人,紧握宋星糖的手,“走,咱们也去瞧瞧,老奴不信姑爷会做出那等事。”
宋星糖擡手摸了一下空落落的心,呢喃:“我也不信。”
等一众人紧赶慢赶到管家小院,一把推开书房门时。
手拿账册的秦知期错愕回头。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翠儿跪在秦知期跟前,满脸泪痕。
而秦管家对面的男人,始终不曾擡头,丝毫不受打扰一般,慢悠悠地又翻过一页纸。
还是秦知期先打破宁静:“老夫人,二夫人,大少爷,二小姐,还有……”
秦知期趁着脖子,才勉强从乌压压一帮人身后,看到藏在后头的小姑娘,“……大小姐?你们不是在听戏?怎来此处?”
白氏支支吾吾:“我,我们……”
听到“大小姐”三个字,始终垂首卷册的男人忽然擡头,一眼便捕捉到那双微红的眼睛。
沈昭予微怔,忙站起身,才擡起手臂,便见小姑娘挤开众人,如炮弹一般,直挺挺往他怀里冲。
沈昭予被撞了一下,小腹的伤口微疼,他面上不露声色,落下手臂,温柔地揽在她肩头,亲昵唤道:“糖儿。”
宋星糖在他怀里擡头,蓄了水雾的杏眸中满是愤怒。
“他们欺负你,是不是?!”
沈昭予怔住,而后缓缓笑开,擡手按在她后脑,将人揽入怀中。
他微微俯身,笑着用只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是,是鱼儿咬钩了。”
如此卑鄙拙劣、漏洞百出的下作手段,也妄图能沾他的身?白日做梦。
不等二房众人问明缘由,忽又听到有一丫鬟哭着跑来。
那丫鬟不等见人,跪在院中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生怕人听不到:
“出大事啦!快来人呀——”
“二爷马上风啦!倒在戏子身上啦!快去看看吧!”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