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凑合过吧,还能离啊。……(1 / 2)
第52章第52章凑合过吧,还能离啊。……
【52】
等沈昭予事无巨细、掰开揉碎地跟宋星糖讲完管家思路,半天时间过去了。
沈昭予拖着疲惫的身躯出门时,满脑子都是后悔的念头。
若让他亲自来管,每日不过半柱香时间。
交给她来,半日功夫都搭进去了。
减负减负,怎么越减越负呢?
好生奇怪。
有这半天时间,他干点什么不好?
他能见一个合作商,再去商铺和码头转一圈。能将底下送上来的账目核算完毕,再将江行送来的密报批复,并下达新一步的指令。
半日时间,能干好几件事。
结果现在全都耗在宋星糖身上了!
从前一份时间恨不得分成两份来用,现在两份时间都伺候不好一个宋星糖!
蹉跎岁月,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沈昭予手搭在门上,目光坚定。
等会非得好好说说她不可。
“鱼鱼,你看我这样做对不对?”
身后传来女子心虚无力的呼唤。
沈昭予带着满腔决心回头,对上女子胆怯试探的目光。
见他看过来,她赧然地搓了下手指,局促地将一张写满字的纸双手奉上。
“我、我尽力将你说的关键都记下来了,不知是否有遗漏,也不确定是否全然领悟你的意思,请你过目,帮我看看可有错误之处?”
沈昭予接过纸,上头墨迹未干,沉默片刻,才道:“不必这般用功,这只是小事,不会也没关系。”
宋星糖摇摇头,“阿娘在我这个年岁时,已经创办了宋氏的第一间成衣铺,我虽没有阿娘的经商头脑,但也不想连家都管不好。你说得对,我不该总是心软。”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给我茶里加了玫瑰花,帮我抓住被风吹走的画纸,陪我背书并在一旁夸我,都是她们分内之事,不该因此而赏。”
她思忖片刻,又想起来几桩,继续反思:“我不该用银子来诱惑云儿,让她把正餐全都换成糖糕。更不该给在场的人都发钱,让她们看在钱的份上,都瞒着你。”
“……”
再一次听她说发赏钱的理由,沈昭予还是气得想笑。
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赏就赏了,顶多算铺张浪费大手大脚。
可这贿赂封口,性质大不相同。
短短时日,她好的没学会,竟学会靠花钱来满足自己非正当的欲望。
长此以往,还了得吗?
这要是个官,早晚得往他的刑部走一趟。
怪道当初能把一屋子财宝随意扔在安济寺中。
他看人真准,她果真是散财仙女转世,钱拿在手里烫手,非得扔出去才顺心。
沈昭予觉得自己这个赘婿做得,比做一军统帅时还操心劳神。
这个困难的症结在于,手下人不听话,可以军法处置,高压严苛的规矩下,没有约束不好的兵。
可对于宋星糖,他实在左右为难。说重了他舍不得,说轻了又担心无用。
若她的脑袋依旧锈得转不动,这些活儿还是自己来担吧。
她每日专注吃喝玩乐,就是对他最大的关爱了。
疲于应付,沈昭予果断选择将事情全都包揽。
到手的家务又被收回,宋星糖终于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来。
“我虽然也很想努力,可真的力不从心哇,我还是先把书背会叭。”
唯唯诺诺的嘴脸消失,她哼着歌,脚步欢快地越过他跑了。
沈昭予手里还捧着她的“呕心沥血”之作,后知后觉——
“本王是被骗了吧?”
“是被骗了,嗯,本王就是被骗了。”
江行捂着耳朵,不知第多少次在心中腹诽:“是啊是啊是被骗啦,人家姑娘勾勾手,就上当啦。”
“她竟敢跟本王装可怜!”
沈昭予熬到后半夜,熬得两眼发红,怒而拍桌。
“日日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怎么突然就学坏了!”
江行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嘘嘘!您小点声,回头把人吵醒了!再给人发现属下在。”
沈昭予的怒火顿时转移,“被人发现?你是吃干饭的?没本事当什么暗卫。”
江行:?
不是。
怎么还有他的事?
为了这事能尽快翻过去,江行好汉不吃眼前亏,选择默默闭嘴挨骂。
好在沈昭予急着去睡觉,没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发火上。
“对了殿下,白天宋遥一醒,就有一封密信送了出去。”
沈昭予头都没擡,一目十行,飞速在心中核算织造局的账册——这是傍晚秦知期派人送来的,什么都没说,只交了一本账册给他。
宋氏的丝织生意不归秦知期管,也不知他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账册。
江行盘腿坐在梁上,头靠着柱子,若有所思。
“虽醒了,但人中风,握笔都发抖,信……谁写的?”
一张薄薄的信纸夹在指尖,江行举高手,抖了抖,喃喃念道:“春迟来,冰难破,等来月。”
就九个字。
看不太懂,但肯定不是替白氏求情的信。
想想也是,白氏人都被休了,二房这一招断尾求生,干脆利落,显然不似表面上那般懦弱无能。
这个宋二爷,怕是和那位宋二小姐一样,都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宋遥的中风多半是在掩人耳目。”
“信很显然是写给故旧看的,内容是机密,不可轻易被外人窥视。宋洛繁实在不像是会说谜语的人,至于那位二小姐,就算如今能说得上话,以前也不能,这封信也不会出自她手。那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宋遥,钱氏。
纵观二房上下,也就只有这两位,有理由与外头“里应外合”。
“最终还是落到这对母子身上。”江行摇头叹道,“殿下真乃先知卓见,早在入府时便察觉出那二人心里有鬼。”
幸好沈昭予的多疑作祟,早早想好各种应对之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若非如此,他们想挖出二房的底,怕还得多花几日功夫。
主仆俩一个埋头狂算,一个自问自答,互不干涉,十分和睦。
直到四更天,沈昭予才将厚厚的一沓账册合上,放到一边。
细微的声响令江行陡然清醒。
睁眼那一刻,眼底的困倦便消散了,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清澈的瞳中映出与他纯良的外表迥然不同的锐利。
他翻身下梁,站姿挺拔,垂着头,将密信恭敬奉上。
男人接过信,只扫上一眼,便看透其意。
他言简意赅道:“信是送给刘荣元的。”
江行一愣,“送到刺史府?”
刘荣元,越州刺史。
春迟来,冰难破,是在说“赵鱼”。
冰水难化,鱼难入网。冰层太厚,除不掉,他拿“鱼”无可奈何。
因为有赵鱼的妨碍,导致他的原定计划一推再推。
推到何时才能有转机呢?
——等到来月。
“这是宋遥的搪塞与告罪。”
宋遥靠不住,被耽误了事的大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谁都知道,怀王殿下与大理寺的人都来了江南一带。
此时最忌徒生变数,赵鱼显然就是整个越州城中最大的变数。
甚至等不到来月,只等这信送到时,那些人便会有所动作,计划着除掉他这条捣乱的鱼。
沈昭予笑了笑,将信扔回去,“照常送去,莫让人起疑,本王等着他们出招。”
江行心道,这回可得警惕些,不能又被人背后捅刀子。
“您既已有安排,龙三的命可还要留着?”
信是江行从一个叫龙三的山匪手里截获的,龙三骨头硬,什么都没说,江行等人不擅刑讯,空有一膀子力气。
可审讯一事,光有力气可不行,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把人打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龙三。”
沈昭予冷笑一声。
江行摸不准这一声笑,试探道:“这个龙三就是当初在安济寺山下拦截大小姐的山匪头领,他被您射瞎了一只右眼,还敢跟着宋遥做事,可见他们关系密切,连送信这种要紧事都让他做,要么是宋遥手里没有别人可用,要么就是这个龙三是心腹,至关重要。”
江行犹豫片刻,说道:“您当初放虎归山,不追查其下落,除却为了麻痹二房,令其松懈,二则也是为了今日好一网打尽吧?”
这是他们殿下一贯的风格,喜欢谋定后动,一网打尽,省时省力,干脆利落。
沈昭予一挑眉梢,“不错,猜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