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垂危的小外室 可她应该求谁,来救救她……(1 / 2)
第54章垂危的小外室可她应该求谁,来救救她……
崔棠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他刚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把秦可心和崔棣吓了一大跳。
“你想用这些钱给城中那些饥民们施粥?!”
秦可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一向聪慧识时务的崔棠会做出这样荒谬的决定。
“可是我们还吃不饱呢,哪里有余力管别人呢?”
崔棣当时虽然没有反驳他,但她的沉默足以说明她的立场,秦可心晃了晃崔棣的肩膀,催促她:“你快点劝劝你哥哥呀!天寒地冻的,以后又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事,咱们总得给自己留个保障啊!”
为了让崔棠回心转意,崔棣难得做了回读书人,她思考片刻,仍然觉得崔棠这个美好的构想不切实际:“古人们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咱们如今自身难保,哥哥又还怀着三小姐的孩子,万事都该先为自己考虑才是。”
崔棠却很坚定:“我做这事,不是为了名声,这钱是三小姐留给我的,她死了,她的钱也应该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崔棣想了想,又从穆念白身上下手劝他:“可是哥哥,你如今怀着她的孩子,三小姐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会希望你留着这些钱,好好保护自己的。”
想到穆念白,崔棠的眼眶就微微发红,他不再指望说服崔棣,转而看向满脸不赞同的秦可心:“可心,你也看见了,像梅卿那样的人扬州城里还有千千万万,三小姐和宋好文在时她们不敢造次,可她们一走,这些畜生就忙不叠地跳出来,变着法的污蔑她们!”
他拉起秦可心的手,苦苦哀求:“可心,你难道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二人死后仍不得安宁,还要被那样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泼上一层又一层的脏水吗?”
秦可心自然不忍心,在他的心目中,宋好文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
虽然她脾气有一些暴躁,虽然她行为有一些鄙陋,虽然她在床笫间有一些粗鲁凶狠,但是天上地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
所以即使她死了,秦可心也希望她是世界上名声最好的死人。
崔棣见秦可心轻而易举就被崔棠说动,微微叹了口气,皱着眉做出最后的努力:“可是即使有钱,现今也买不到粮食了呀,大宗粮食都在豪商手上,小商贩手里的粮食根本不够我们施一次粥的。”
崔棠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看着崔棣,轻声说:“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你说你在漕帮做事,你能不能问一问你们的头领,能不能帮我做成这一件事?”
崔棣抿了抿嘴唇,崔棠见她犹豫,便握住她的一双手,放在胸前,哀伤地看着她:“算哥哥求你了,好吗?”
崔棣长到这么多,崔棠还从未求过她。
她心中一阵酸痛,想也不想便满口答应下来。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崔棣就拿上那一匣子金条,去码头上找郝老三商量这件事去了。
城中官僚豪商狼狈为奸,毫无节制地盘剥城中百姓,连带码头上的日子也不好混。郝老三从豪商那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心里憋闷又生气,索性一拍大腿,带着手下的伙计们,干起了劫贫济富的生意。
前几天她和谢家押韵货物的家丁起了冲突,谢府身后有官府撑腰,一落入下风叫来官差给自己撑腰,仗着人多势众,打死郝老三两个手下后撂下狠话扬长而去。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崔棣要去找梅卿的不痛快。
郝老三腰上手上都缠了一圈发黄的绷带,崔棣跟她说话时,她正专心致志的在一块石头上摩擦着自己锋利的匕首,她拿过金条数了数,啧啧称奇:“就是光景好的时候,我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崔棣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t她的回复。
郝老三将匕首藏在裤腿中,叹了口气,很认真地问她:“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须得对我说实话。”
崔棣干脆道:“我不会说谎。”
郝老三就问:“你那个哥哥,真的曾经是三小姐的男人?”
崔棣敏锐的从她对穆念白的称呼上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她索性坦率道:“是。”
她思索片刻,冒险将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也许你不信,但我哥哥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三小姐的。”
郝老三低下头去搓着下巴,似乎是在斟酌着崔棣话中的真伪。
她并不是个善于思考谋略的人,但她总是愿意相信和穆念白相关的人。
她拍了拍崔棠的肩膀:“好,我相信三小姐,也相信你。”
她站在岸边,极目远眺远处的水天一色,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受了这么多天气,也该轮到我给她们一点教训了。”
崔棣见她没有收下金条,便主动将那个匣子往郝老三身边推了推,郝老三拒绝了她,笑道:“既是为三小姐做事,我就不该收你的钱。”
漕帮的动作很快,三五天内就从各家豪商手里抢来了足够的粮食,在城中各处都支起粥棚。
喝漕帮的粥,不需要下跪磕头,也不需要争先恐后,只要你已经饥肠辘辘,只要你从未欺压过寻常百姓,只要你肯真心实意地说一说,你觉得曾经在扬州城只手遮天的穆三小姐,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
只要你肯实话实说,你就能从漕帮人手里领到一碗热腾腾,黏糊糊的白粥。
崔棠执意跟着崔棣和秦可心到了离家最近的粥棚,他颤颤巍巍的,亲手为一个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老妪乘上满满一碗粥,看着那个老妪用一双生满冻疮的、老树皮一样干瘪开裂的手像捧着黄金一样珍而重之地捧着那一碗粥,眼中泛起盈盈的泪光。
他的母父已经死去多年了,可他看着眼前这个老妪,仿佛看见了自己操劳一生,却仍不得善终的母亲。
他伸手拢住老妪颤抖的双手,颤声问:“老人家,您知道穆念白吗?”
那个老妪恍惚了片刻,努力眨着自己浑浊的眼珠,她的耳朵早已经聋了,需要崔棠和秦可心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大声说上许多次,才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