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2 / 2)
这里正喧闹,里边早已知觉,朱润走来一看,便沉了脸,李银姐早躲过一边,两个帮闲见不是事,一溜烟跑了。
香香见了朱润,哭哭啼啼穿了裤儿,系了裙子,上前说个不住,被朱润交小厮掷出块银子来,当下收了泪,和小红出了水阁。
两个在园中走到黄昏,一路叫喊,方在处人迹不到的所在寻着湘琴。香香不免诉说了自家遭辱之事,见湘琴不应声,想起朱润与的银子,只管喋喋不休,被湘琴拔下股金钗,掠在手中。
香香大喜,也不管小红撇了嘴角嗤笑,再不多言,殷勤扶了湘琴,一路走回来。
几人行至阁前,远远望去,愈觉阁中灯火通明,晚风吹来时,鼻端尽是女子香甜的脂粉气息,说不尽的旖旎风流。湘琴只说脚软,往亭中坐了,再不肯前行一步,香香劝她不住,自进阁中报与朱润。
晚上两个歇在别庄里,湘琴只喝了半碗粥,就把碗搁了,一时洗漱已毕,自上床面朝里而卧。
朱润走到床前,见她一动不动,光影里偏又能瞧见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晓得她并未睡着,近身握了她手儿,只觉她手心滚热,往额上一摸又没甚温度。
扶起她时,越觉她脸儿白得透明,双眸乌沉沉的,唇色却是反常的娇艳,猛觉心底一动,只把手缓缓摩挲她脸儿。
湘琴恍过神时,看了他,忽觉万千委屈涌上心头,想自家落到这番田地,终与眼前之人不无关系,眼见他笑意温存,呼吸可闻,就要把唇儿相接,愈从心底恨上来,猛把他一推,背转了身。
朱润半侧着身子,本就重心不稳,更兼她一推之力极强,竟将他推得一歪,若非抓着床栏,险些儿翻下床去,怒意上涌间,一把捏过了她脸儿。
对上她眼睛时却一愣,那乌沉的眸底竟有光焰隐隐跳动,炫目至极,偏又带了三分水意,在灯下将流未流。他呆怔了片时,心底竟无端一软,不觉把手抚上了她眼睫,却被她将脸一低,转了身。
他想拉她,到底由着她掉转了脸儿,方觉她身子在怀中微微发颤,一会手背上便有温热的液体滚下,很快又是一滴,就知是她把泪水滴在了自家手背上,一时也不知心底甚么滋味。
有心想开口,又见她缩了身子一声不出,连呜咽也低低咽在喉中,只觉手背上瞬时滚烫起来,默默无言了半晌,这一夜终究只搂着她和衣而睡。
第二日一早朱润便叫香香过来问了,虽不知就里,联想昨日情形,也猜得了七八,当下也不说甚么。
不几天邵小员外便在赌坊连输了两千两银子,他素来霸道惯了,一跳二尺高,只说有人下了套串赌,哪里肯认,当场被几个护场打得鼻青脸肿,剥了衣裳扔出来。
次日又有人拿了欠条寻到邵家,邵老员外前脚命人给了银子,后脚就命人采过家法来,几不曾把儿子屁股打烂。
邵小员外在床上将养了半个来月方爬起身,受了这遭罪,未免收敛一二,也不进赌坊,只与几个朋友在行院里走动。
这晚又在李银姐处歇了,那李银姐得了机会,自不免搬弄一番,邵小员外细细一想,一时间歪打正着回过味来,只把湘琴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