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羡慕什么」（1 / 2）
「我还在羡慕什么」
菜很快摆上桌,三个人闷头吃饭。
没人说一句话。
许珈毓吃着吃着，觉得有些尴尬。江泊雪不说话她能理解，本来他就食不言寝不语,执行得很严格。
可现在许言也跟傻了似的，一点声音不出。
她筷子不禁停顿。
沉默蔓延,她吃得没滋没味，心里也暗自纠结起来。
许珈毓试探性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这一问，许言筷子也顿住了，他心虚夹了块肉掩饰：“没说啥。”
许珈毓：“我看你们聊得挺好的,我一来，就都不说话了。”
许言眼神躲闪：“没,就问他喝什么饮料啥的。”
那不然呢,难道说他把她藏人家照片的事，多嘴说出去了？
许珈毓肯定把他丢出去。
“哦。”
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许珈毓索性不再问。
一顿饭吃得三人各怀心思。
吃完饭,许言快速把碗一洗,闷头直接溜回房间，门砰得一关,假装自己是个死人。
于是客厅只剩两人。
许珈毓家这套房子小，拢共就两个房间,从前她爸妈一个，她一个。
现在一间归许言，剩下一间,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他俩在沙发上沉默片刻,许珈毓说：“要不，先洗澡？”
江泊雪垂眼：“好。”
他起身,许珈毓跟在身后，视线随他而动。
给他拿了毛巾，正要进浴室，江泊雪停步：“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当时发疯一样奔至这里，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现在十点多，再出去买好像也不现实，况且冬天，衣服未必每天换洗，除了贴身的。
许珈毓大概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对视两秒，他目光依然静，她耳根却慢腾腾热了起来，没多久就烫得像岩浆。
她移开视线，掩饰道：“我家里应该还有。”
上次他来湖市，也是没带衣物，两个人就去买了点贴身换洗的。
那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去买，许珈毓平时看着什么都无所谓，妩媚风情，像看什么都能淡定。
进了店，她耳根子却烧起来。
看他垂眼在那里选，她目光不知道往哪放，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他。
“你能不能注意点。”
许珈毓听见他轻笑，有些茫然地道：“注意什么？”
“尺码啊。”江泊雪视线对上她，眼底揉了清淡笑意，“以后要帮我买怎么办？”
许珈毓耳根快烧没了，脸猛地扭向一边：“流氓，自己买。”
那些时候明明说着类似的话，可为什么就是比现在更快乐。
许珈毓从衣柜抽屉里找出未拆封的，递给他：“你自己拿吧。”
她指尖温度温热，一触即分。
江泊雪颔首，什么也没说，拿着走进浴室。
浴室传来淋漓水声，他洗澡速度很快，没多久洗好出来，擦着头发，换许珈毓进去洗。
许珈毓进去之前，也没说晚上怎么睡。
江泊雪也不问，沉默坐在外面等。
等许珈毓出来时，看见的就是他微垂着眉眼，坐在她房间前墙边的凳子上。
男人稍稍佝偻着身形，肩膀坍塌，湿发凌乱，发梢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他眉眼被情绪遮掩着，视线虚无垂落在地。
就这样一动不动，在等她。
许珈毓那瞬间，心脏蓦地疼痛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用针密密麻麻戳了几百个洞。
那时候她看着他暗色的剪影，莫名地想，她进去洗澡，没有很久的。
可他却像是在那里，等了她很多年。
许珈毓站在他跟前，抿了抿唇：“你晚上睡哪儿？”
他答：“不知道。”
其实他睡哪里都行，他来的时候，原本就没指望她能收留他过夜，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许珈毓很发愁，难不成他睡沙发？已经入冬了，之前考虑t她身体不好，宋夜就找人给她重铺了地暖，然而客厅温度总是要低上很多。
她纠结看了他半晌，才轻轻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江泊雪擡眸，眼中眸色难言。
三年没见，很久了，相似的目光看过来，只一眼，许珈毓心脏宛如停跳。
是了，她只顾着自说自话，忘记他们已经分开很长时间。
人的习惯和占有欲，都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她用尽力气去摆脱，拼命告诉自己不应该，却还是难以修正和改变。
她时常会忘记他们已经分手，她不该对前任产生太多理所当然的情绪。
许珈毓手指无意识绞紧下摆，正想开口圆场。
江泊雪却忽然问：“你想吗？”
“想什么？”
她瞬间茫然。
江泊雪安静看着她：“跟我睡一块。”
他目光闪烁了一瞬，复又垂眸，嗓音沾染几多沙哑：“最后一次在渊海湾，你说不喜欢我，我想你大概也不愿意和我靠近了。”
不止如此，还有这几年她挂断的无数电话。
有时候他都无法判断，她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许珈毓低头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江泊雪微仰着脸，深深看她，“你得说清楚。”
她能说清楚个什么。
许珈毓屏住呼吸，后退两步，没去管江泊雪瞬间僵硬的身体。
她踏进房间，背对着他，单手扶住门框，最后一次问：“进来吗？不进来以后就都不进来了。”
身后传来动静，未及她转身，后背便被一具滚烫身体覆盖，灼得她呼吸重了。
门“砰”地关上。
许珈毓维持着这个姿势缓了缓，不看他：“睡觉。”
江泊雪却没有动作。
许珈毓转过身，男人垂了眼睫，浓密眼帘遮住多半情绪，剩下的视线，正无声无息注视她。
这样沉浸专注的目光。
许珈毓心跳一声声如擂鼓，乱得没有章法。
她只得逼自己与他对视，眼睛像揉碎的桃花，缓声道：“我说，睡觉。”
黑暗中，江泊雪仍是一动未动，高大身形静静蛰伏。
许珈毓只感受到危险悄然降临。
她心里一叹，有点无奈：“你要实在不想睡觉，接吻行不行？”
他一愣：“你……”
没再等他的答复，她踮脚，水红的薄唇就贴上去，狠狠印在他唇边。
许珈毓眼睑半阖，试图挑开他牙关。
他整个身体僵住了。
江泊雪呼吸停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多美，脸颊酡红，腰贴在他手侧，软得像没有骨头。
沐浴过后，她发梢还是湿哒哒的，随着仰起脸的动作，微蹭着他胸膛。
火轰地被点燃了。
江泊雪扯着她后领移开，眼眶猩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动作还是粗暴，许珈毓承认：“知道。”
“那你……”
“你不让亲吗？”她擡眼，心脏一酸，“可是我想亲。”
后面还有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她好想他。
江泊雪咬牙，手指神经质发抖。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以前的他，而是一个和她已经分开三年的男人。
她的每句话每件事，稍作发挥，就足够让他发疯。
他怎么可能不想亲，就像三年前那样。
她甫一回国，在海庭见到他。
那时候他吻得有多烈，如今，只会加倍讨伐，怎么可能放过她。
江泊雪闭眼再睁开，忽然，扣紧她十指，他一翻手，将她双臂反剪到身后缚紧。
这样她只得踮着脚，努力扬起下颌，拼命迎合他。
他吻下去。
这个吻蛮横而暴烈，和温柔、冷淡，半点沾不上边，就好像是把这几年所有的怨恨，一股脑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带着刻骨铭心的想念。
几分钟后，许珈毓逐渐受不住。可她刚有要低头的征兆，他便抽出一只手扶稳她腰：“擡头。”
江泊雪几乎是半搂半抱地迫使她，强逼她，同自己接吻。
窗外一场暴雪纷扬，他们却吻到失控了。
退出来后，他停了会儿，慢慢舔舐许珈毓的唇瓣，动作轻柔，如同安抚。
他沿着嘴角，一路柔柔滑至脖颈深处，而后低头，埋在她颈侧深深喘息。
“许珈毓，这算什么。”
许珈毓眼神没了焦距，什么也没有说。
江泊雪抵住她额头，嘶哑说：“我们早分手了。”
她听他说起分手二字，眼眶蓦地一热：“我知道。”
他神情沉静到几乎无喜无悲：“是你提的。”
“嗯，我提的。”
江泊雪猛然笑了，笑里几多讥诮：“你记不记得最开始我们在一起，也是你提的？”
许珈毓怔然看他，眼眶酸胀，眼睛疼到发涩：“嗯。”
“当时你就知道要跟我分手对不对？”
“……”
“那个时候，你就做好和我分手的准备了，是不是？”
她喉咙有点疼：“我……”
“但你还是问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江泊雪有些自嘲笑笑，“许珈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还挺好玩？”
骗他。
把他蒙在鼓里。
他什么也不知道，被她哄得团团转。
最可笑是，到最后，他竟然还心甘情愿。
江泊雪敛了笑，声音勾出一些苦涩：“……现在呢？”
“你要和我玩第二次吗？”
“不是。”许珈毓慌张地摇头，“不是的。”
她有些怕他了。
她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不是这样，她不是想玩他。
“我没有想玩你。”
他扯住她手腕：“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嘴唇微张。
面对他眼神的质问和催促，许珈毓却只能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原本打算，一辈子再看不到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算了，根本没有想过和他再见面。
可事到如今。
江泊雪眼里一冷，唇瓣稍稍分离，她没来由心慌起来。
“别……”别走。
许珈毓心一横，柔软的唇瓣又慌忙贴上去……
却在距离他一线距离时，被江泊雪掐住下巴，堪堪制住。
他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江泊雪一字一顿：“许珈毓，这样没名没分靠近我，你是又想当我的情人吗？”
许珈毓缓慢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