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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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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地把花放好,又洒了点水,正准备退出去。

却见门外,江泊雪站在那里。

男人一双眸子颜色深沉,冷冽,情绪却淡极了,就那么静静看着许珈毓。

许珈毓蓦地就想起,江泊雪这人,占有欲很强。

曾经她和别的男人说一会儿话,他都要生闷气生很久,晚上回去势必要按着她亲够本,或者再过分一点,那晚上她就别想睡了。

可她刚刚和宋夜说话,她让许言住自己房子。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发脾气。

只是默默跟着她。

就好像,没办法了那样。

就好像如果他生气发火,他就不可以再留在她身边了……因为她讨厌他脾气差,她说过最不喜欢他的一点,就是他可怕的控制欲和坏情绪。

许珈毓一时间,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

她慢慢走过去:“我往你房间放了一瓶花,不是很名贵的品种,但是冬天里看着会心情好。”

江泊雪表情没变化:“嗯。”

许珈毓垂眼:“那我去弄晚饭了。”

他没说什么,侧过身:“好。”

许珈毓擦过他肩膀,闻到他身上厚重的檀香雪松。

冬日里,被雪淋过,如今淡得只剩下一线气味了。

*

兀自下楼走进厨房,许珈毓心情也还是堵得慌。

楚小莹喊她拿菜切菜,她几次都听不见。最后被发配去削土豆。

蹲在垃圾桶边时,许珈毓看着手里的刀,有点儿失落地想,江泊雪就是那种性子啊,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他从前有些冷漠,不爱听人解释,也不擅长表达。

现在和她闹得那么僵,他就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又不像李书行,李家公子管着娱乐大头,手底下一溜漂亮小明星,流连花丛是个游戏高手。能轻松表达喜恶,还能轻松解决问题。

江泊雪,他就是,做不到啊。

许珈毓把削好皮的土豆往案板上一丢:“小莹,你帮我做一下吧,我有点事。”

楚小莹:“行啊,你放那吧。”

宋夜本来在切洋葱就很不爽,看到她居然消极怠工,服了:“我靠,不做事啊,你干等着吃啊?”

许珈毓没理他,幽魂一样从他肩膀飘过。

她又走上楼梯。

起先还是慢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忐忑,后面想起江泊雪方才那个样子……许珈毓忍不住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最后几乎一路小跑着,停在他门口喘气。

江泊雪正坐在床边,大概是打算换药,床头柜上摆着纱布。他惯常抿着唇,脸色苍白,近乎透明。

男人肩膀仍然微微佝偻着,许珈毓正想出声,却看见他突然倾身。

伸出手指,慢慢碰了碰花瓶里幼小娇柔的花骨朵。

他就是这么个人,当时摆花的时候,也不说喜欢不喜欢。

现在她走了,他一个人了,终于才能表现出一点点真实的情绪。

就像那次在渊海湾,他们最后一次睡在一起。

许珈毓说:“我不喜欢你了。”

那时候江泊雪抱着她,也像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愣了愣后,他轻声说:“我知道了。”

要是真的毫无波澜,后来为什么又要救她呢?

江泊雪的想法,他自己都不袒露,那她要怎么厚着脸皮猜他真实的心情。

她猜过很久了,在最初在他身边的三年,再到后来。

就真的有些不想猜了,好累啊,她也要脸啊。

许珈毓思索片刻,抿唇,擡手敲了敲门框。

江泊雪听到声音回眸:“怎么了?”

她走进来,在民宿里许珈毓还穿着居家服,柔软贴身,恍然间,就让他觉得还在海城他们那个家一样。

“你在换药?”

江泊雪愣了愣:“嗯。”

他换药比较麻烦,腹部手术的伤口他能照顾到,已经结痂,快要好了。

可是后背的,被江立庭用黄荆条抽出来的那些,他要怎么换?

许珈毓想起来,他搬过来这么久,换药的事情好像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很久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冷脸命令她。

顺便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她不执行就威胁,凶她。

现在已经不会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会再和她提这件事。

许珈毓心里被堵着,好难受,她又慢吞吞走过去点:“那你后背上的伤口……自己涂得到吗?”

江泊雪擡眸:“对着镜子可以。”

“哦。”

许珈毓撇撇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的视线却一直凝在她身上,像是t潮湿融不开的雾气,突然,江泊雪开口:“问这个做什么?”

许珈毓有点尴尬:“没什么……”她原本想说,她就是随便问问,可是一低眼,对上他视线。

怎么形容呢,江泊雪的眼睛里,好似蒙蒙在下雨。他很安静很安静地看着她,带着点希冀,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压抑和晦暗。

她觉得她只要一走,他的背就要塌了。

许珈毓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弯:“……我就是想问问,要不我帮你换药……吧?”

语气还很心虚,不确定似的。

他眼睫一颤,声音还是冷冷的:“什么意思。”

许珈毓背着手走过去,小声咕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啊……你要我帮忙吗,不要我就走了。”

等了半天,江泊雪还是没什么反应,只不声不响看她。

许珈毓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话音刚落,她的胳膊猛然被扯住了,身子一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床沿。

江泊雪的声音从颈侧传来:“要。”

他慢慢地,却清晰而沙哑重复:“我要……你帮我换。”

许珈毓心里叹气。

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怎么造成的,她对他这种得靠她牵着走的样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他低眉敛目,她既酸涩又心软,转过身,许珈毓伸手:“那药呢,拿过来,我帮你擦。”

他把床头柜上的纱布和药都交给她,许珈毓以前就照顾过他,这种涂擦式的,她用着上手。

倒了点药水在掌心,正要敷上去时,许珈毓盯着他的脊背,忽然有些别扭。

“你衣服……”她小声道,“还没掀上去。”

江泊雪听罢,抿着唇没说什么,擡手解开家居服扣子,一粒一粒,直到全部解完。

他背对着她,将衣服半褪勾在臂弯:“好了。”

许珈毓脸颊泛着薄红,咬着唇,将手心倒满药水,小心涂抹在他伤口。

他的背几乎已经没法看了。

直到再次看见他的伤口,许珈毓才明白,他伤势究竟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之前在医院,大概是怕新伤口狰狞吓到她,江泊雪从不准她看后背的。

许珈毓眼眶有一瞬间红了,尽管他背对着,看不见。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叮嘱:“你以后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

江泊雪情绪平静:“嗯。”

“在民宿这段时间,我会盯着你的。”

“好。”他扯着唇角。

许珈毓专心致志帮他把每一道伤口抹匀,又拿过纱布,重新缠在他后背,轻声说:“也不要不听你爷爷的话了。”

多疼啊,是她的话肯定就疼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说句谎话,顺着江立庭点,又不会怎么样。

可是后一句,江泊雪突然出声:“不好。”

他微微转头,视线落在她眼睛里,重复了一遍:“不好。”

那时候她正低眸帮他系着,离得近,几乎撞上他肩膀,江泊雪一回眸,她额头就抵上他的。

他们呼吸缠绕在一起,静静看她片刻,江泊雪轻声说:“珈毓,我做不到。”

许珈毓手腕发抖,沉默着快速帮他把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他却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问她:“珈毓,你有听我说话吗?”

她根本不敢擡眼,怕眼圈是红的:“嗯。”

江泊雪有些疲惫似的闭了闭眼:“就这一点我做不到,你走之前,让我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也没能完成。”

他太想她了。

想她想到那段时间,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身影就在他眼前绕,如梦幻泡影,如雾如潮,伸手抓不到,却像回南天的湿冷气,一寸寸往他骨头缝里钻。

他也不是故意不听她的话,只是……确实是没办法了。

他不敢告诉她。

江泊雪喑哑开口:“你对我失望吗?”

她眼泪一瞬间掉下来。

原来临到此时此刻,他真心想要问的,也不过只是这么一句。

失望吗,他还让她讨厌着吗。

许珈毓摇头,擡起手背抹掉眼泪,慢慢道:“……没有。”

她说:“离开后不久,有一年,听到别人谈起你。”

“嗯。”

“他们说你又做成了什么项目,好厉害。到后面,我又听说在临海,已经没人可以欺负你了……我,我其实很高兴。”

她知道他一直很厉害。

无论是十七岁的江泊雪,还是三十岁的江泊雪,都一直是她的骄傲。

“我其实本来上楼来,是想问你点事。”

江泊雪温柔帮她擦眼尾:“什么?”

许珈毓桃花眼对上他,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你在客厅有听到我和宋夜聊天吗?他带回来几盆茶花。”

江泊雪点头:“听到了。”

“茶花很难种吧。”

“嗯,和其他的比,是娇惯点。”

“问题就在这里。”许珈毓握住他手腕,触碰到那条狰狞的疤痕。

她明显感觉到,江泊雪身体僵硬了片刻,指尖无端蜷缩起来。

眸子却还是没情绪的,淡淡看向她:“什么问题?”

“我和他们都没种过茶花。”

“嗯。”

许珈毓叹口气,垂着脑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疤:“江泊雪,我以后可以都帮你擦药……”

“你能教我怎么种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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