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05（2 / 2）
许珈毓觉得自己完蛋了。
晚上的时候她窝在酒店休息，陈蝉衣下楼买饭去了，许珈毓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她也没让她跟着下楼，只让她卧床静养。
事已至此，许珈毓终于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啊？那我们的旅行计划不就泡汤啦？”
陈蝉衣都懒得说她。
还旅行计划泡汤呢。
她肚子里小孩都差点没有。
她希望许珈毓那个远在天边的老公赶紧回来，把人带回去，别放她出来乱跑了。
陈蝉衣出去了，酒店静悄悄的。
许珈毓没什么事好做，吃了点药继续躺着，玩手机。
江泊雪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她手一抖，赶紧抓过电话接了：“……喂？”
那头背景音很嘈杂，不知是在什么酒会，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伦敦下午。
江泊雪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微微的低哑，磁沉好听：“乖乖，在做什么呢？”
“……”许珈毓满脑子都是要命了，他要来杀人了。
她揪着被子蒙着脸，很小声说：“玩，玩手机。”
那头笑了，低低地：“在酒店吗？”
“嗯。”
“这么乖？晚上没去夜市逛逛吗？”
这个时候，国内也就八九点，小姑娘爱玩，应该会晚点回去才对。现在乖乖待在酒店，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江泊雪唇角微微勾着笑意，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可是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
“乖乖？”
他喊了声，心里陡然蒙起一层奇异的感受。
“怎么不说话了？不高兴？”
许珈毓咬着唇：“不是。”
她指尖发白，声音不自觉颤抖着，眼睫也跟着垂下来：“我，我就是，就是有件事和你说……”
江泊雪笑意微顿，声线沉下来：“什么。”
“就是，就是……”
“嗯。”
许珈毓心不受控制乱颤，她觉得好难说出口，她怕江泊雪骂她。她现在是很依赖他，依赖到了一种自己根本想象不到，也没法控制的地步。
后果就是，她同样会惧怕他。
会因为他的话而情绪难受。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头声音平静，情绪极为稳定安抚：“没关系，乖乖，你告诉我，遇到什么麻烦了？”
许珈毓闭了闭眼。
算了，她心想，总要说的，难不成瞒他瞒到肚子大了盖不住啊？那她也太辛苦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珈毓顿了顿。
那头继续耐心：“嗯。”
“就是我，我怀孕了。”
“……”
沉默死寂。
许珈毓绕着被角，细细的眉眼蹙起来，她摸摸小腹，有些故作轻松道：“你，你也不要紧张，我也是今天才查出来的，我……”
小腹没什么感觉，不疼了，却也没能到摸到什么的地步。
江泊雪的呼吸转瞬粗重了几分，隔着电话传来，显得颇为失真。
“你没有骗我？”
许珈毓小声嘟囔：“我拿这个骗你做什么呀。”
“那你为什么忽然去查这个？说说看，为什么。”
许珈毓埋着脸，退无可退。
他果然还是问到了，她还没编好，该怎么说啊。
“为什么不说话。”江泊雪咬着牙，压低声音，“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许珈毓只好说：“不是，我只是，只是……”
“许珈毓。”
那头，男人一字一顿，每个音节几乎都是咬着齿缝般挤出来，带着粗粝砂石的质感，磨得她耳骨微微发疼。
“酒店地址发我。”
“……”
“我明天上午到，你要是敢离开酒店一步，你试试看。”
*
酒店经理一路上惴惴不安。
他很少见到这样的客人，着一身黑色西装整件，那衣服料子极熨贴，裤管笔直地垂落，驳头处的皇后杓兰曳着光辉。
男人面容冷峻，锋利的眉眼敛起，沉默得一语不发。
他是今晨抵达酒店，黑色的阿尔法停在酒店门口，身旁陪同的人一直在点头微笑，躬身说话。
其中有一人经理认识，是集团内部高层。
而这位客人从下车起，就沉着脸，显得心情欠佳。
直送到酒店顶层，陪同的人才道：“夫人在里面。”
男人薄唇轻启：“有劳。”
随后，所有同行人员默契得一起下了电梯。
江泊雪走到房间门口，看见一个女生站在那里。
穿着吊带白裙，长发挽起，一双眸子淡漠疏离，是清冷的长相。
他认出那是陈如晦的女儿，陈蝉衣。
“陈小姐。”
陈蝉衣回神，看见人来了，身体微微离开墙面，言简意赅：“她还在里面睡觉。”
“好的。”
陈蝉衣抿抿唇，忍不住又说：“你别和她起冲突，她身体不太好，还要多静养。而且怀孕本身就容易情绪化，你多包容些。”
江泊雪望她一眼：“我明白。”
“行，那我就先走了。”
江泊雪说：“我重新订了房间，你可以再住几天。”
原本就是各种意外打乱了人家的行程，江泊雪也没有霸权到这点道理也不讲。
更何况。
“谢谢你照顾她。”
陈蝉衣摇手：“没有，我跟她本来就是朋友。”
想到她确实还在桂林有点事，就没有推辞：“那我先回房间了，有事再联系我。房卡给你。”
陈蝉衣下了电梯。
“咔哒”一声，房卡被刷开。
江泊雪走进去，房间里昏暗一片，几乎看不见什么光亮。他站在黑暗中适应几秒，慢慢地看清房间景象。
总共就一张大床，两个女孩住，一人睡一边。
陈蝉衣那边已然空了。
被子都被卷走，另一侧床单上，微微隆起个小土包。
她还在睡觉。
蜷着身子，被子卷起来缩成一小团，有点像婴儿在母亲怀抱中的姿势，乌黑漆亮的长发披了满枕头。
或许是身体还不太舒服的缘故，睡梦中，许珈毓还微微皱着眉头。
江泊雪在门口沉默站了几秒。
最后走过去，坐到她床头，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眉眼。
床榻微微凹陷下去，许珈毓觉浅，很快被细微的动作弄醒，迷蒙着睁开一双水瞳，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等看清人，小姑娘原本半睁的双瞳，微微睁大，然后揪紧被子，直接把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
“……”
江泊雪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她躲。
半晌，才冷沉着声线来了一句：“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