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13(2 / 2)
他还穿着婚宴上那套西装,领带已经扯散了些,纽扣也解开一颗。
眼尾微垂,显得有些疲惫。
许珈毓跟在他身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快十一点半,算晚了。
江泊雪关了饮水机,把杯子递给她,片刻后,漫不经心地笑道:“他们吃得晚,后来我又去送人,就回得迟了。”
她眸里浅浅惊讶:“你去送谁呀?”
谁还能劳动他去送。
江泊雪低睫:“许言舅舅,傅同杯。”
许珈毓愣了愣,想起来那个暗影里的男人:“港城的傅先生?”
“嗯。”
江泊雪找出药给她吃,她怀孕之后补充用药就没有停过。
“他有些家事要处理,提前走了我去送他。”
许珈毓随口问:“什么事啊。”
江泊雪靠着餐椅背,眸光深深看着她:“好像是老婆跑了。”
“?”
许珈毓药吃了一半,总觉得头顶垂下来的目光凉飕飕的。
她磕巴一下,拿脚尖踢他,垂着眼睛小声嘟囔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会跑。”
男人笑起来,眼尾露出丝笑纹。
像是被她的回答取悦,觉得很有趣般地擡唇:“哄我呢,你有前科。”
许珈毓懒得理他。
把药吃完,刚想回房间,手臂被攥住。
紧接着天旋地转,他把她打横抱起来。
怀孕之后,她重了点,即使身上也没怎么长肉,许珈毓却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
总觉得自己重了很多。
不想让他察觉,便动动腿:“放我下来。”
可是抱着她的臂膀结实有力,稳稳地往房间走:“不放。”
许珈毓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拿他没办法,只得双手挂着他脖颈,凑近他很小声道:“放我下来……我好重。”
他觉得她简直是在说笑话,怀里人加上肚子里那个,有二两肉没有,哪里重:“你不想跟我睡觉也不准找这种理由来敷衍我。”
把许珈毓说懵了,傻愣愣张着嘴巴:“啊?”
卧室的大床柔软舒适,一切还是今晨闹婚房时的布置。
气球散落满地,衣柜上悬着双鱼合抱的绣包,拖下鲜红的穗子。
许珈毓被放在床上,视线扫到房间的布置,联想他方才的话,莫名红了脸:“你说什么呀。”
他手撑着床沿笑了:“我新婚夜,你说我要做什么。”
她便不自觉捂住小腹,平躺着的姿势,小腹隆起的弧度柔软而明显。
宝宝晚上很乖没闹她,许珈毓手心却浸出一层薄汗。
是啊,那是他新婚夜。
和领证那天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把婚训公之于众,并且接受过祝福的。
她陡然才有了些后知后觉,新嫁娘的羞赧。
觉得今夜和以往每个夜晚相比,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许珈毓咬着唇,手指绞着,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擡起手,指尖颤抖解他衣领。
她肌肤白,昏暗灯下,泛着层很薄的水红,一看就知道紧张得有多厉害。
江泊雪也没说话,静静看着她解。
新婚的妻子在害羞咬唇,帮他解扣子,对他而言,那种画面称得上享受。
可是衣扣才解了两颗,她就不解了,江泊雪这时候才有些不满地催促一句:“继续。”
许珈毓真的要崩溃了,他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好想别开眼不理他。
可是想想他说得对,那是新婚夜。
她不好丢下他。
许珈毓闭着眼,推了他一把:“你去洗澡。”
这种节骨眼停了,江泊雪心里骂了声,笑了:“行,我去洗。”
许珈毓捧着肚子,翻身侧躺过去,整个人埋进被窝里。
房间里很暗,只有小夜灯幽幽泛着光。
片刻后,浴室里响起淋漓水声。
她指尖揪紧被单,又慢慢放开,被罩即刻就被揉出褶皱。
看了半晌,脑袋里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许珈毓发着愣,原以为新婚夜,难免百感交集,可是临到此时,却只觉得久违的安心。
她不想要平庸的生活起什么波澜,像这样能永远静谧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浴室水停了,江泊雪穿着家居服走出来。
从背后把她抱进怀里。
下巴垫着她肩膀,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困了?”
许珈毓摇摇头,转过身轻轻环住他,忽然没来由地说了句:“其实我最喜欢你穿家居服的样子。”
他不明所以勾着唇角:“嗯,为什么。”
许珈毓窝在他怀里,鼻尖贴着他身上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嗅到很浅淡的,属于他的气息。
那是他任何正装、外套,都从不曾有过的味道。
熟悉而安宁,染着极浅的衣柜木料的味道,像海城秋季被雨水淋湿的木头。
她莫名有些鼻子发酸:“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每次看你在家穿家居服,我心里能安静下来。”
他沉默。
许珈毓继续说:“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很内耗。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有时候遇到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就会想着逃避。”
“实在逃避不了,我就会陷入一种很自责很焦虑的情绪,觉得我什么也做不好……也会觉得你离我太远,我难以靠近。”
江泊雪抚着她长发,低眸看着她眼睛:“你现在还这么觉得?”
她咬唇。
最后还是诚实点头:“你以后在家就这么穿好不好?这个衣服很软,我很喜欢。你这样穿,我就不会觉得我们有很大差距了。”
他是衣服架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浑身覆盖着的肌肉,并不过分夸张,却线条紧实。
让他无论穿哪种款式的衣服,都能穿出独有的,专属于上位者的威慑和压迫感。
许珈毓也喜欢他穿西装的模样,额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茍。
眼眸平视前方时,眉弓和眼尾微陷,薄薄眼皮垂着,总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她很喜欢那样的他,却又难免害怕。
唯有在家里,看他穿家居服,穿着和她身上材质一样的柔软布料。
那时候的江泊雪,眼角眉梢都会跟着柔软下来。
她就不会害怕了,反而很想依赖他。
江泊雪手指抚过她眼尾,最后俯身在她眼睛处吻了一下:“好。”
他低声说:“以后在家,我就这样穿,乖乖不要害怕我。”
手指被扣住,摁在被单上,他咬着她的唇。
屋内夜灯荧荧昏影,他擡手灭了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