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20(2 / 2)
江泊雪担心她见面心情不好,单方面回绝了。
因此,城朝生下来两年,许珈毓一次江家老宅都没回去过。
后面怀了暮暮,孕期又辛苦,正逢江老爷子过生,江泊雪作为长孙,无论如何也要回江家一趟。
他这回还是没和江家那边说,会带夫人回去,准备自己一人前往。
临走前,许珈毓给他选家宴的西服,扶着肚子在衣柜前翻找。
忽然回头说:“我也想去。”
起初,江泊雪甚至没反应过来,愣着神问:“去哪儿?”
她抿抿唇:“家宴。”
男人微怔,视线落在她捏得泛白的手指上,走过去,擡手轻轻抚摸她长发:“怎么要去家宴?我是要回江家老宅的。”
“对呀。”她扬起小脸,小声道,“我是你妻子啊,你的家宴,我不能去吗?”
他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这两年每年家宴,他都把她留在临海。
知道的会说他宠妻无度,在这种小事上都不再给江家脸面。
然而多数都是在背后编排他,疑似婚变。
他能保证坚守初心,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不变。
然而那些流言侵扰,也未免让人觉得恼火。
江泊雪说:“你想去,当然好,我陪着你也不会出事。只是我担心……”
“你担心我想起以前的事啊?”
他沉默片刻:“嗯。”
许珈毓哦了一声,抱着他的腰:“没关系的,反正你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就好了,他们看到你在,又不会说什么。”
她说着擡起眼:“而且,哪有人结婚两年,总是把妻子留在别的地方不带回家的,你这样他们肯定要说你。”
“说就说了,统归我也不在乎。”江泊雪看着她笑。
许珈毓没笑,许珈毓轻轻拿额头磕他锁骨:“可是我在乎。”
他一愣。
许珈毓擡眸,眼睛亮亮盯着他:“那说好了,你到时候带上我哦。”
他心一软,搂着人肩膀带进怀里,答应了。
那次的江家晚宴,没出什么问题。
她小时候在旁人手底下讨生活,最懂察言观色。
江家亲戚出来讨好恭维,许珈毓笑着应和两句,问她关于江泊雪的事,她一概装作不知道。
也有些人会挑唆,话里话外都带着刺,让人觉得不舒服。
许珈毓笑笑也就过去了。
她也见到了江立庭。
江立庭那时候已经行动很不便利,要坐着轮椅,推着他走。
看见许珈毓时,她正挺着肚子。
城朝在拿点心吃,有几个江家的女人逗他。
小城朝在家里闹翻天,出来倒是知事得很。
婶婶伯母给东西就接着,但要问关于他爸爸妈妈的问题。
城朝学着他妈妈说话,一概也说不知道。
许珈毓扶着肚子在旁边看着,唇畔微微勾起笑意,温柔得像四月的风。
她也没管她们问儿子问得多,也没往江泊雪身后躲。
她这么明晃晃的,光明磊落的,到先得那几个人不怀好意了。
江立庭隔着几个人,遥遥和她打了个照面,后面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又把城朝招过去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许珈毓看着老爷子推着轮椅远去的背影。
小声和江泊雪说:“我是不是,熬过难关啦?”
他笑:“嗯,我还担心会吵起来。”
被许珈毓别扭地堵回去:“哪会。”
江泊雪存着笑意,没说话了。
其实他是担心她觉得压力大,会想走。
离开这场家宴倒是没什么,他怕的是她孕期敏感,万一受到刺激,又想回东湖怎么办。
但是她次次撒娇,都弄得他心软:“那以后家宴,可不可以都带我参加呀。”
她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和他身体相贴了,仰着小脸一派天真:“都带我去吧,求求你啦。不然她们又在背后蛐蛐你。”
江泊雪故意说:“我不怕她们在背后说我。”
果然看她着了急,脸色微变:“那我怕嘛。”
“你怕什么。”他凑近她。
许珈毓怀孕之后,神经粗得很,完全察觉不到是不是坑给她跳,很诚实地道:“那他们万一说你婚变了怎么办?”
他明知故问:“能怎么办?”
她觉得他简直笨死了,气哼哼道:“那你,那你身边的位置不就空下来啦?他们肯定忙着给你献殷勤,往你身边塞人呢。”
原来是这样。
月夜明朗,江家人来人往的花厅里,年轻的家主端庄持重站着,面上的表情却是笑吟吟。
“我不收不就好了?”
“……”许珈毓沉默了一下,还是咬着唇别扭道,“那也不行,那也很膈应我……”
她不喜欢看到他身边有其他人。
很久之前,她记得还是刚回国在剧组。
以为他去秦阳的组,是为了梁以柔,那时候她表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其实背地里已经偷偷难过很久。
“我那时候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可也不至于去羞辱我,所以当时真是气坏了。”
轮到他沉默,片刻后,响起的声音竟然微微带着笑意:“你那时候很难受?”
她点头:“难过……我那时候好想你啊……”
宴会上各个角落都有人三三两两,结伴成双着说话。
只有许珈毓和他站在偏僻角落,所有人目光聚焦着他们,她撒娇,适时地露出一些可怜表情。
委屈巴巴磨到他怀里,仰着小脸跟他说话:“哥哥,你以后别气我了……”
他原本在她面前就没什么理智,她可爱得要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泊雪只想吻她:“不气。”
他笑:“那时候确实是故意气你,我就在想,你怎么回事,真的不喜欢我了?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我和别人说话你不生气吗。”
甚至后面还故意无视他,把他当做空气。
江泊雪想起那段往事,仿佛旧日痕迹仍然落在他的身上:“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我们乖乖当时是已经气得懒得理我了。”
说得她好羞耻,许珈毓踢他一脚:“我本来就懒得理你。”
他微微露出笑意,擡手,把她拥进怀里:“以后家宴我都会带你来的。”
许珈毓一怔。
男人声音静静响在头顶:“从前是担心你害怕,怕你不适应,怕你觉得我家庭太过复杂,怕你不喜欢怕你想回避……”
他顿了顿,失笑:“原来你怕的是别的。”
是担心他身边会莫名其妙多出别人。
从前她和他,她谈不上游刃有余,然而总也能把情绪收敛得很好,她从没在他面前吃过醋,表现过嫉妒,
他总觉得是她不在乎,曾经无数次用尽手段想让她生气,发脾气,以验证她心意……
最后统统失败,他们关系愈走愈裂,他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原来是因为她在乎,她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