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生活是慢性药（2 / 2）

在一个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日子里，小苏定修从床上爬起来，背着书包静静看着睡眼惺忪的母亲，唤道——

“妈，你能送一下我吗？”

苏母带着困倦疲乏的身子掀开被子，推推苏父，道：“快点起来，儿子今天要早点去学校。”

“呃…哦哦。哈欠——”

苏父打着哈欠起床，摸索着下床弄早餐。

家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闭着眼睛摸索了这么段时间，都熟悉的差不多了。他开火准备煮面，小心翼翼拿着面条，生怕撒到地上。

苏母垂着头刷牙洗脸，小孩背着书包，站在客厅重复：“妈，你能不能送一下我。”

“你爸爸跑你学校也跑熟悉了，一样的。”

苏母敷衍道。

“不嘛，我就想让你送我一次。”

小孩不依不饶，绕着母亲叫嚷。苏母擡头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满脸枯黄的自己，将牙刷一甩，吼道：“苏定修，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说了让你爸送！我上班这么辛苦了，家里在外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你还让我送你上学？别人家的小孩都不需要父母接送，家里都这个样子了，你懂点事吧！”

小苏定修不说话了，默默松开抓着书包袋子的手。他定定看着母亲，突然拉开大门冲了出去，什么话也没说。

苏母吼完就后悔了，她知道是连日的劳累工作，情绪压力太大，一下没绷住。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追出去，一想到接下来超过12个小时的班，苏母脱力靠在墙，疲惫深吸一口气。

“谁开门了？定修呢？”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烧开，带着面条沉沉浮浮。苏父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摸索着走出厨房，茫然张望——

“老婆，孩子呢？”

“自己跑了。”

苏母重新站了起来，声音冷冷的，

“没事的，随他去。”

“什么！”

苏父焦急道，

“他还是个小孩啊，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上学。不行，我出去找他。老婆，面条就在锅里，你等会自己盛一下。”

瞎了一段时间以后，苏父越来越离不开家了。对他而言，在家里他动作慢一点，还可以独立完成许多事，可出了门，天地之大，无眼只觉茫茫。

以往说是送苏定修上学，更多的是苏定修在前面牵着他的盲杖走，等小孩到学校以后，他再自己慢慢摸墙回来。

一出楼梯t口，苏父凭借着为数不多的记忆，尝试依照去学校的路线小跑去追。他没跑几步，就听到了自行车急刹的声音，还有路人的骂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我是来追我儿子的。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大约八九岁。”

苏父很焦急，匆匆道歉后一个劲的询问路人。

他不会忘记，儿子就是在自己一个没看住的间隙里，差点与他天人永隔。

“个子大约在……”

给路人描述苏定修身高时，苏父忽然愣住了。他记得妻子说过，苏定修又长高了，但长了多高，他没什么概念。

“如果是一个小男孩的话，刚刚顺着这边的路跑了过去。不过，大叔，你可以吗？要不要我们给你带下路？”

路人指了指，那就是苏定修上学的方向。苏父感激的双手合十，拜托路人送他一程。

他一定要确认儿子是去了学校，平平安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