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2 / 2）

一路北上，即便已是春日天气，晨昏依然有些冷，越鲤常拥着毛茸茸的毯子休息。有时夜间天气好，星辰明亮，她也会裹得严严实实推开窗研究星象。

这趟出行是几个武将压力大，韩世临没什么，经常在越鲤附近晃悠。越鲤撞见过他看菜谱，面色严肃，眉头微蹙，比看经史为难多了。

越鲤眼睛一扫，就他那个水平t，已经看起来开水白菜了。

别看这道菜名字清汤寡水，实际上用料里包含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对刀工的要求也高，需要精雕出花朵的形状，最后还要把握好火候，作出水浇上去花瓣打开的动态。

如此一道菜，宫里也就蜀地来的几个厨子喜欢做出来显摆，其他人从不尝试。难怪看得韩世临一脸凝重。

经过之前失败的献菜以及孟朔的宣扬抹黑，不少人都知道了韩世临在学做饭。行军途中宁长风时不时就高调地献两道菜，做得花里胡哨，也不多说什么，只在越鲤夸奖他时刻意谦逊地来一句家常小菜罢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在韩世临面前显摆了。

等一行人终于抵达与东胡交界处的夏州城时，天气终于褪去寒冷，即便在草原边界，也可以换下厚重的衣服。

当天，驻军夏州城的郑方前来迎接。他是穆英杰一手带出来的部下，曾经随穆英杰接待过越鲤，因此认得她。一看到她跟着其他几人一同过来，即便已经收过信知道她隐瞒身份，依然不由得想行礼。

他刚躬了一半的身，越鲤咳嗽一声提醒他，他幡然醒悟，立即借着弯下去的腰向前抓住宁长风，热情地说道：“百闻不如一见，这位就是宁将军吧！”

宁长风被他吓了一跳，越鲤在旁边闷闷地笑了一下。

进了城中歇下，郑方一一认识过各人，按照穆英杰的嘱咐把俞逸飞带到身边。

他把近期各种事务都汇报给几个将领听，越鲤就坐在旁边，他老是忍不住想去看她的反应。她十分坦然，拿桌上的盐水花生吃，这次不前呼后拥了，轻松许多。

等郑方说完，所有人都回过头找她，等她发号施令。她拿着花生说：“看我做什么，我只管算命。”

庞冲说：“那就请何小姐算一算下一步该做什么。”

越鲤腾出一只手，放在桌上掐算，脑袋仰起来在半空中看，大家都盯着她，她手指头动了几下，收回目光，说：“什么时候开饭？吃饱了再说。”

郑方连忙说：“宴席已经备下，各位大人请。”

几个人都是真饿了，随他去开宴。越鲤已经来过一次，知道北地招待客人非常用心，新鲜大块的牛肉，整只炙烤的全羊，浓郁的奶锅，正适合犒劳远道而来的他们。

越鲤吃得尽兴，郑方对她和宁长风说，已经跟那贺骁联络过，告知他援军抵达。他也要亲率兵马过来迎接，只是这两天忙着交战，抽不开身。

宁长风正用小刀切下来牛骨上的肉，连筋带肉一大块，香气热腾腾地扑面而来，递给越鲤。越鲤接过去，问：“战况如何？”

郑方回答：“贺骁太冒进，一下子与另外两族同时开战，非常吃力，只在勉强维持。”

越鲤拿过宁长风手里的小刀，在烤全羊身上划，刀尖指着一处说：“上次来信说贺骁已经退到这附近，现在到哪里了？”

她随手在羊身上划了几下，画出一副简易的地图，以夏州城、凌河、乌珠与赤苏两片草原为标志，郑方一看，连忙用手中的牛骨蘸了点椒盐，点在一个位置：“就在这里，再退，就要退到我们的地界，进乌珠草原了。”

越鲤点点头，与郑方分着把地图吃进肚子。

郑方一边吃，一边提醒说：“贺骁其实是三族首领里最难对付的一个，只不过这次他估算错了自己的本事，去年又遇上天灾，一时失利。”

越鲤问：“他有什么得力的部将吗？”

“有。”郑方为她介绍道，“他的妹妹，也随他取了一个汉名，叫贺平香，使一套双刀，是整个东胡最勇猛的将领，论起作战，贺骁本人都不及她。还有一个军师叫莫林，有汉人血统，通晓中原文化，号称无所不知。”

这些都与越鲤提前了解过的差不多。

郑方还等着她再问，她就开不了口了。因为烤全羊外皮酥香，内里肥嫩，一点腥味都没有，反而有一股奶香甜味。越鲤再要开口，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她只好闭上嘴专心地吃。

刚烤出来的肉烫嘴，越鲤喝点掺了奶的茶水缓和一下。

局势她心里有数，打算休整几天，就按照她的安排各司其职。

这三个将领都是她按照各自的风格来部署的。郑方镇守夏州多年，与这几族打交道的经验充足，负责善后、收编与安抚。庞冲是野路子出身，适合统帅十万数的兵马，擅长奇袭，负责接应。宁长风是标准的武将出身，擅长连百万之军正面作战。

这也正是朝中武将的三大党派，郑方代穆英杰，一个都没落下。武将之间关系较为和谐，不需要越鲤费太多心，只是不能完全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