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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沉随后从驿馆出来,翻身上了马,一声不吭先一步出发了。
李见月看那背影,总觉得他不对劲。
路上积雪,车马走得很慢。
去山上前经过义庄,漫天飞雪中,那白幡迎风飘荡,猎猎作响。
聂老大在屋内烤火,听到响动走出门来,一见这么大阵仗,惊慌万分。
门口的大黄狗吠叫,他赶紧让卧下。
打头那男子下了马朝他而来,他莫名觉得眼熟,直到人到了面前,凌厉的眼眸扫过来,才恍然想起。
“你,你是……”
“当日让你收殓下葬之人,可还记得?”洛沉目光如刀。
秦珺对他始终心有防备,总觉得此人城府极深,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每公主说起太子,他总会借故离开。
秦珺紧随在后,说明今日前来请灵。
聂老大惊愕不敢言,那分明就是个冒牌货,这位郎君心知肚明。
“可,可是……”
他有些为难,看见对方腰间那刀,瑟瑟闭了嘴。
后面锦荣华贵的马车停下,望窗内,露出一张精致面孔,眉眼如画,容色倾城。
聂老大认出来,是那位曾在此养伤的贵人小娘子。
几个月不见,义庄更显萧瑟,这聂老大也似乎苍老了许多,背驼了下去。
李见月见他一个,便问了句,“你那兄弟呢?”
聂老大一听问自己弟弟,顿时慌了神,噗通跪在雪地中,“贵人饶命,求求您,放过我二弟吧。”
李见月莫名其妙。
程蝉衣追问,才知那日李见月跟洛沉离开不久,聂老二便被官府抓去,以为他们二人乃朝廷钦犯,不敢隐瞒,可还是被以窝藏要犯为由,打断了双腿。
聂老大看那小娘子柔柔弱弱,不像坏人,不清楚究竟是官府冤枉了好人,还是她真就深藏不露,左右都是他们兄弟惹不起的人。
今日这般情形t,前呼后拥的找上门来,他下意识便以为是来找二弟算账。
李见月心中内疚,那聂老二算不上多坏的人,只是普通挣扎生活的小百姓,收留她在此养伤才横遭此祸。
她下了马车,让聂老大起来,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了他。
“是我连累了你们,这些你拿着,去请个好大夫,余下的给他将养,希望你们日子能好过些。”
聂老大捧着那一大袋钱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激动地要磕头,秦珺拦住,让他去带路。
他瞟了眼洛沉,胆战心惊的往前去了。
山路马车难行,李见月随着他们一道走上去,刚下的雪,颗粒分明,如盐巴一样,踩上去咯吱作响。
一行行脚印从小路蜿蜒而上,山顶光秃秃一片,又起了几座新坟。
李见月走到荒草丛生的墓前,这个时节,草都枯黄了,被雪打得歪七扭八,更显荒凉。
“阿弟,姐姐来接你了。”
李见月鼻尖冻得发红,眼圈湿润。
简单的行了祭礼,她便退到一旁,秦珺叫随从起墓。
“殿下亡于何时?”程蝉衣忽然问了句。
李见月刚要回答,却见她眼神盯着一侧的聂老大。
后者似吓一跳,竟又跪了下去,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
程蝉衣早就看出这人不对劲,上前从雪地里提起他,“你怕什么?心里有鬼?”
大冷的天,聂老大头上出了一层汗,眼神飘忽,不由自主的投向洛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程蝉衣心中了悟,放开了他,看了眼抱臂而立的洛沉。
棺木擡上来,轻放在了地上。
程蝉衣绕着查看了一圈,冷声下令,“打开!”
几个随从皆露惊色,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李见月见聂老大那般模样,心里也生了疑,她相信蝉衣姐姐的判断,轻轻颔首。
秦珺道,“打开!”
沉重的棺盖轰然被推开,大约时间久了,没有了上次那般刺鼻的味道。
李见月想去看,洛沉拦住了她。
飘扬的雪花落下,挂在眼睫上,她感受到微微的凉意。
程蝉衣已站在了棺木旁,伸手挑开里面破旧的衣物,仔细端详那副白骨。
未几。
“这不是太子。”
如一记闷雷,在寒风中炸响。
李见月推开洛沉,小跑过去。
“这幅尸骨年岁身量都与太子相当,但这里,还有这里,”程蝉衣指着手肘和脚踝处,“都曾断过,没有好好诊治,骨头虽长上了,仍有错位,这都是旧伤,不可能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