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交易(2 / 2)
“耳听眼见,不一定为实。”那人一转剑锋,已有不耐,“虞夫人,你话太多了。”
“……”他们没有动手,但虞丹青可能还没弄清真相就会因话太多而被灭口了,不过不打紧,有些事就算顶着风险也必须要摸清根底,就像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不然也算枉死。
就凭一面之词使人信服,换作任何人,应该都不会轻信,虞丹青心里保留了三分疑。
但他们说的,也有迹可循。
聿在虞丹青陷入两难夹境时恰好出现,扔出石子击中妙仙,打断她伤害虞丹青的眼睛,这不是碰巧,就是出于他的警告。
总举来看,聿算是助了虞丹青脱过一劫。
可他毕竟是圣虚的长老。
虞丹青双臂一擡,把剑横在眼前,“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别拦着我,否则,别怪我用剑说话。”
死士没有让步。
虞丹青轻叹息,挑了个挨得近的揍,那死士挥刀的刃锋没有正指她。
少女亮眼瞧得真切,吟梅抵住死士的脖子,没有再继续动手。
“礼尚往来,你偏开刀锋,我不杀你。让开。”她道。
吟梅剑下的死士一言不发,其余人保持沉默,后退了半步。
虞丹青收剑离开。
***
水田翻起层层水花,蔬草滚滚成浪。
禅雪站在野径之上,胸口起伏不定微微喘息着,身后的夜风将他的呼吸声带到对面,聿额前打湿的碎发颤动,眼睫上挂满了细密的水珠,近全身都能拧点水出来。他们空手搏斗几十来回,各自都有些精疲力竭,面对面站着,好像互敌对峙,也像旧友叙旧,只是这叙旧的方式着实别样了些。
聿望着禅雪,长叹气道:“吾很好奇,你三年杳无音讯,都去做了什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吾收着力跟你打,你连吾的三十招都抗不过。”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在闭关修炼,是在闭关养伤。”聿补道。
禅雪的面上蒙着浅浅细汗,冠正的衣裳微有凌乱,雪衣溅上了不少泥点,尽管他背脊挺直,远远望去还是感觉浑身透着几分病弱的气息。
“这与你无关。”禅雪不欲跟他说太多。
“与我无关?”聿道,“也是,你死了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我想做什么,也同样与你无关。”
禅雪不搭理他这些话,道:“听闻有人去你们圣虚做交易,买方还死了几个人,可是你杀的?”
提到此处,聿神色微变,“一群外来的杂碎还想要脏染吾的故土,吾不杀光他们已是仁至义尽。”
禅雪却看穿了他所谓的手下留情,道:“别逞能,非是你仁至义尽,而是你不能杀。杀了就等于背叛圣虚,就算你身为长老,也绝不可能逃过圣坛。你自己可以死,但你精心锐养的那些死士,死不得。”
死士是最后的底线。
聿:“嗯,说吧,在圣虚安插了多少眼线?”
“藏进了多少,难道你会不清楚?”禅雪微笑,“这还要多谢你闭一只眼了。”
“吾没有盯梢的习惯。”聿道,“朝堂应该要颁布税田令了,你觉得陛下会不会派你出境。”
禅雪:“看情况。”
“要是你走了,朝堂能镇场的就少了一个人,出了什么大岔子,那位姓秦的还有其他人未必能压得住。吾的提议是,你请个长的病假,留在京城养伤。”
宰相不比皇上日理万机,但要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少,小事关乎穷苦百姓的吃穿用度,要上书恳请拨款,赈苦救民;大事关乎县城各州的政务,不是那个贪了拖下去砍头,就是要收拾没有善民为民、表面正义凛然实际小人之心的缺德官。他作为丞相,不可能独善其身。禅雪:“不请,还有别的办法。”
“你必须请。”
身影腾飞而来,禅雪反应过来,躲过聿的偷袭,不料他丢出一只软虫在禅雪的胸口,很快就爬没了影。
禅雪:“……”
“不用谢。”聿扔完虫子就停了手,“别找了,它爬在哪儿就是哪儿,进入你身体后会落下一个霞红印记,印记一消,它才会死。在此之前,你最好悠着点,少运丹田内力,否则容易遭到反噬。”
禅雪的胸口处钻心的疼,像烧起一阵火热,有什么串烧上涌,呼吸有些紊乱。
聿眼神微凝。这是副作用,只有体内积伤过多才会引起这种反应。
参木奇毒难不倒天机阁,是旧伤?
聿上前把探他的脉搏,面色一沉,眼神略微复杂地看着他,道:“你体内的血液几乎变成了药液,你想变成药人?当真想死?”
若不如此,他早就死了。
禅雪闭眼紧唇,也顾不上他的风凉话,坐下来盘坐静静调修。
聿:“把蛊毒逼至丹田,以热攻冷,能减轻一些痛苦。你本身就带有寒毒,不是吗?”
禅雪睁眼,不知是否神志不清,接了这话,道:“没有谁生下来体内就是个带毒的药体。”
聿一怔。
人刚出生就是个凡胎肉|体,是新生的襁褓,疾病也好,都远比带毒的好,没谁会想变成药毒不离身的躯体。
聿静默不言,月亮渐渐西沉,禅雪才稳身从地上站起来。
在一番调理过后,禅雪的惨白面色恢复如初。
聿看他状态好了许多,道:“算吾没有看错人,能自己调养融合蛊毒。不过接下来可就要记住吾之前说的话了,以毒攻毒很常见,顺则通境,逆则返败。你应该明白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