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果(1 / 2)
证果
烽罗闲情自在,对于聿的发问不遮不掩,道:“朝堂同样善巫术的,你觉得除了那位,还有谁?”
北周只有一个凭善巫术的人坐享权臣高位,不用思考就知道是谁了。聿扬声确认问:“国师葛无?”
“没错,这买人命的是他,只不过咱们圣墟没做成而已。”烽罗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听妙仙说本该得手了的,半路却被天机阁的人拦住,几位门主都来了。啧,看来啊,这朝廷的人和江湖,牵扯还是颇深的,一方买人命,一方救人命……还蛮有意思。”
聿没有作多解释,烽罗也没有细问过程如何失的手,而是道:“三弟,交易之物圣墟已收,这人命买下来是一回事,刚好我要消灭那些伪正派,就一并做了吧。”
交易之物对圣墟而言很重要,聿没怎么深入参与,但也听说了是能压制圣坛的东西。这对圣墟而言是一次巨大的诱惑,不难怪妙仙死活都要应下这笔交易。
聿没有全然接受,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办法压制圣坛,而是对方不值得交易。他道:“葛无身在朝廷,却无视朝纲,把手伸到江湖来,暗杀同臣,且又来历不明,善会巫术,难保不会给我们下套。大哥就这么信他?”
烽罗摸胡子道:“三弟尽管放心,我不会让圣墟吃亏的,大不了交易完后把他杀了,也算是为朝廷做了一桩美事不是?”
聿沉默半晌,起身告离道:“那就听大哥的意思。三弟先走了。”
多说无益。
聿回到宫殿,被阿帕带回来的婢子也在,她害怕得垂首侍立不动,他扫了一眼,让阿帕给带下去了。
阿帕回来时,见主子还在忙活打做金饰,很是费解,“主子,您敲打了好些天了,到底是给谁做的?”他看出主子对那婢子不感兴趣,铁定还有其他女人。
聿不答反问:“让你买的红绸缎买到了吗?”
“买好了,在京城最好的绸缎铺子买的,按您的吩咐已经做好衣服了。”阿帕表面淡定,实则心里思绪万千。没吃过猪,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那颜色样式分明是婚服形制,就是样式有些老,像一百多年前的老物件。
聿没把他们当傻子,坦然道:“做好了就放进落花洞的棺材里,记住是左边那具,不要放错了。拿青烛在旁边燃七日,十二时辰一过必须灭。”
落花洞有两具红漆棺材,置于贡台前,主子要把沾染人间气的婚服埋入棺材里,这不是冥婚是什么?
注意到手下的表情变幻莫测,聿噎了一下,打断他:“别多想,赶紧去办事。”
主子还害羞呢,难得一见。阿帕贴心听话,走之前又问:“那新娘服呢?”
“有的,不必操心。”聿扭头,见他表情还是奇奇怪怪,忍不住道,“你再整那死样试试?”
阿帕正色,拱手离去。
聿歇了会儿,拍拍肩膀上的独掌,一并消失在原地。
这座宫底下有一间阿帕也不知道的密室,常年漆黑无光。聿拿烛灯点亮,走到尘封的棺椁旁,双手运气慢慢推开,赫然可见里面放着一套婚服,似旧似新。
是他亲手缝制的那套。这么多年一直存放在此,有空便来打理打理。
聿看着棺椁边沿上起舞的独掌,“你见过她了,也一起说好可以给她穿,对吗?”
独掌对他做了几个手势,看完后,聿道:“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所以这回你要亲自打理?”
独掌上下摆指,以示正确。
“那行,依你。”
经聿亲手打理过,嫁衣上的珠宝点翠皆无遗漏,工程量不大,他可以放心。
把这儿处留给它后,聿去了落花洞找阿帕,一同细检新裁制的婚服。因为是男子所穿,大多以暗纹为主,没有珠宝镶嵌,却也精巧细致,没有错处。
阿帕把婚服小心叠放入左边的棺材里,经过层层反思还是想不明白,便问:“主子,您这是打算要……”
聿没有明说,只道:“给别人备的,有大用处。”
阿帕合上棺盖退守一旁,“那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聿刚好想提,顺话道:“这几天多盯守朝廷,有什么变动即刻汇报给吾。”
*
在今日早朝前,一封信送到了陛下手里,虞谢夫妻休病回朝。陛下没让他们过多操劳,该回营的回营,该上朝的上朝。
早朝陛下有大事宣告,虞城子送行的军伍到关口了,这会儿应该在原路返回的路上,由专门的士兵守护出使行伍到达青罗国,届时就能大大缓解国库空虚,民间经济不调,百姓也不用负担过多税银。
众臣自然是皆大欢喜。
下朝后,亓洹邀谢兰机去东宫一坐,清完不相干的人,二人敞开天窗说亮话。亓洹道:“谢大人,您之前让吾去查的那个案子,有一些结果了。”
他半信半疑去寻线索,没曾想竟真有所获,越查越觉得不对劲。亓洹把几本录籍和自己总结的记册拿给谢兰机看,“那年朝廷变事繁多,很多记载确实对不上,单拿万庆帝下南疆寻长生不老药,结果南疆毁于火灾,后来亓渊殿下莫名重现皇宫,暴毙而亡……谢大人的意思是,这一切其实是万庆先帝在做推手,灭海氏一族是他早就想做的?”
谢兰机点头,“海王爷有罪,却罪不至此,万庆先帝应当是想除去权重威胁的贵族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