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雪冤(二)(2 / 2)
小孩一把扯住谢兰机的衣袖,泰然自若地往后退,半个身体都藏在后面,唯有露出那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无忆。
不知情的人一看,窃窃私语说萧无忆要收拾小孩,而那小孩害怕得躲在别人后边。
管事妈妈还没上楼叫姑娘下来,就看见自家雇来的戏子在跟一个小孩计较,花容月色被吓得斜眼歪嘴,忙过来劝阻,可萧无忆是东家很喜欢的唱戏师傅,又不敢得罪,她面容掩去尴尬之色,道:“哎哟花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的跟人家小孩吵起来了?”
给大家表完公态,她接着把手别在嘴边,压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您也甭再怄什么气了嘛,消消气消消气……您瞧瞧,把人小孩吓得都躲在人后边了。”
萧无忆讥讽道:“你看他那表情像是在怕吗?”
管事妈妈瞅眼一看,那小孩原地不动,虽然脸上没有挂着“你弄死我”的表情,但也是看戏不嫌事大,仿佛身处漩涡中心的人不是他,淡定极了。片刻,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全身藏到了那俊雅青年的身后,根本没有搭理萧无忆。
“你!”萧无忆气得狠咬后槽牙,当真是想把这死鬼从谢兰机后面拉出来打一顿!
谢兰机被迫隔在两人之间,同伴怒极的视线穿透他身体,像是快要把整个人燃烧吞没。他一动,后面的手就死死拽着不让,传来某人阴暗爬行的声音:“是你叫吾来的,总该给吾做挡箭牌不是?当然你不心疼的话,吾不介意躲在旁人后面。”
这个“旁人”指的是虞丹青,她听到后唇畔吟笑:“我不介意,你别一直躲着就行。”
“……”在众人眼下,他不便施展手脚,只能乖乖地“任人宰割”,就像现在这样,令人不爽。
空气摩擦出针锋相对的星火,要是闹大了岂不是又得传出丑闻来,有损鸿雁楼的名声。
妈妈想也没想,张嘴就是一顿家和美满的道理,苦口婆心地把萧无忆手里的金钱棍放下拿走,最后把几人一起招呼到客房里坐上喝茶。
“哎呀来者皆是客,不要见面就胡闹,何况你俩还是八辈子打不着杆的年纪,怎么就会吵起来了呢。”妈妈拿团扇给萧无忆扇了下风,倒好茶水往小孩那儿瞟了几眼,忽而脑海牵过一个千古不变的道德之礼。
“哎哟喂,这一长一幼的何必如此,咱们都是讲礼德的好百姓,要遵循‘尊老爱幼’的美德才是啊,对不对?”
萧无忆登时冷笑:“他不尊老我怎么爱幼?”
坐在椅上的小孩冷不丁回道:“你不爱幼吾怎么尊老。”
“你敢说你尊老了?”
“那不然呢,像你一样上来就拿棍子打小孩吗?”
岂有此理!他自己什么样他会没数?!这摆明就是癞皮狗!
萧无忆:“你他娘比我家王八都活得长,哪来的脸说自己是小孩的?”
对方挺直了背,指向自己稚嫩的脸庞,“我不是小孩,难道你是?”
“咔嚓”一声,萧无忆手里的茶杯瞬间被捏碎成几块,就在双方身后火焰同时冒有三丈高时,门外进来了两人,无声地打断当下的刺激场面。
是簌月和长玄。后者差点拔剑,还好及时冷静压制了冲动,不然就该妈妈跑喊救命了。
看到簌月,妈妈如见救星,握紧她的双手,如脱离大敌手掌后的轻松,“月儿你终于来了……啊,你也带了个孩子?你们,要一起坐坐吗?我下楼叫人给你们再沏茶。”
妈妈扫视桌边一周围坐的人,那对年轻夫妻貌似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身份,总之给人的感觉很安心踏实,加上自己在,应该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强迫自己放心,关门下楼了。
客房一下变得死寂。簌月长玄见过小孩模样的聿,看他坐在谢兰机虞丹青中间,脸上的表情比萧无忆好不到哪儿去,明显忍着不发作。
得,这还真是羊入虎口了,还好有两个一起垫背的。聿觉得自己不算太亏。
还好桌子够长够宽,坐着也是三对四,两边的眼神不大平和,各怀心思。尽管当下没人再破口大骂,空气中依然能感受谩骂侮辱的气息在翻滚。
谢兰机最先阻断彼此互交的杀气,道:“人我带来了,我们可以在这里互表诚意,意见达成一致。”
萧无忆果断拒绝,“不可能。”
聿懒得跟他争,“姓谢的体内还残留着蛊毒,要解开,只能照吾说的做。”
虞丹青挑眉不语。
簌月:“你这算是威胁吗?”
“实话罢了,信不信由你们。”聿指向谢兰机道,“吾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见你们,否则咱们没机会在这里碰面。吾提个醒,你们等的时日不多了,到时害及其他两大帮派甚至整个江湖,一切就难说了。”
“还有,这俩人是必须跟吾走的,来不来随你们。”
事已至此,必须入局的当是这对年轻夫妻,他们来不来无所谓。
聿不再多费口舌,不为难谢兰机做这个中间人,拍拍衣袖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