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痴于君亦如望月(2 / 2)
谢兰机:“殿下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们隔壁,还有空房。”
亓洹一口答应:“那好,我就住你们隔壁了!”
聿把人送到这里,没有急着回去,虞丹青去厨房帮谢兰机打下手,做了顿饭招待他们两个。
晚些时候,虞丹青一个人出门,到秦府周围踩点,刻意偶遇刚放工回家的秦照,二话不说把人拉到没人的地方。
秦照看清是她后,把拳头收了回去。
虞丹青直截了当,道:“我想请教个问题,近日皇后是不是和王承佑走得很近?”
秦照睁眼震惊,“你怎么知道?我们北镇抚司频频被禁军的人打压,什么事都不要我们做,搞得我们像吃白饭的。我师父气得破口大骂,又怕到时候真的需要我们,都叫大家提起万分精神。”
“他有没有针对你们?”
“也不算针对。”秦照道,“他没有明面说我们的不是,只是不准我们派人出动,全部由他们管。我们是反抗不了的,王承佑有皇后撑腰。”
少女越说越气愤,脸上怒红之色明显,可见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
虞丹青轻声:“我爹把虎符交给我了。”
“虎符?”秦照惊讶,“没有陛下允许,将军是不能把虎符传承给下一代……”
说着,她靠过去小声问:“你爹说了什么,真把虎符交给你了?”
虞丹青苦笑:“如今这个局面,他不交给我也得交吧。”
秦照沉吟道:“那也是。”
“对了,禁军开始搜查户籍人口了,说是要根据人口补偿田地。除此之外,还要严惩造假户籍的人家,特别是家里有人做官的。”
“这样么……”虞丹青摸脸沉思,“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了。这样吧,宫里有什么事,你去鸿雁楼找个名字带月的漂亮姑娘,她会当天转达给我,你不要去羽军总营找我,小心有眼。”
秦照应道:“好。”
聊完,虞丹青回到巷子的小屋里,把她和秦照的重要对话说给谢兰机听。
谢兰机把擦干净的吟梅放入剑匣里,道:“不用猜了,是冲我来的。”
“那天晚上在皇宫掉入陷阱的应该是我,不是你。”
虞丹青本就隐隐察觉不对劲,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明白皇后的举动。
“我不明白,你在谢家留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为何会出卖你?”
“她对谢家人的感情一般,谢老爷不怎么管她,加上她年少入宫为妃,对谢家就更没什么感情了。”谢兰机道,“不过,绝对不是她一个人想这么做……那个叫哈里的,或许我们该换一换称呼了。”
虞丹青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得忍住把残忍的真相听完。
谢兰机:“他就是葛无,如假包换。”
“陛下曾经对他有恩,所以他不杀;殿下曾是他的学生,他也不想动手,思来想去,也就威胁比较大的我能杀了。”
虞丹青恍然大悟,难怪她那晚和哈里对话,总觉得他似曾相识,叫自己的称呼也格外顺口。
不过她仍有不解,“他那次明明抓住了我,为什么没有挟持我来抓你?”
谢兰机顿了下,“那个幻境是我拼尽全力破的,我进去找你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跑了。也许是躲我,也许是不想在宫里打起来,会招来不少麻烦。他应该还在计划着什么,不想打草惊蛇。”
虞丹青所有的办法在此刻全部阻断,她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破这个局,就算有,也是她不想用的。
“我们打进去吧。”她道。
“还不能,”谢兰机立马道,“百姓还不知真相,你带兵打进去,落得叛军名声是小,就怕有民间反抗兵来打你们……一经祸乱,什么都有可能。我不想看到你白白挨打,也不愿看到羽军败在他们的奸计之下。”
“那你要怎么办?真把自己送进去吗?”虞丹青转身看他,“他花这么多力气布局捉你,你觉得落到他手里还会有……”
她噎了一下,顿时垮下脸来,没再说话。
谢兰机看着她,微微张唇,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她生气了。
谢兰机抿了抿唇,过去牵住她的手,另一手比出剪刀状,轻轻抵在她唇角,定住不动,佯装微笑。
虞丹青还是没反应。
谢兰机没办法了,只好把她揽进怀里,慢慢抱紧,“别不说话……我没有说要把自己白送进去,至少是要有大用的,我没有那么傻。”
虞丹青静了会儿,深吸气,往他腰侧掐了下,“那你是想用自己的命去赌他的阴谋还是怎么?”
她擡头望他,表情并没有疑惑。
“解铃还须系铃人。”谢兰机喉头微动,“若我不赴此局,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只是还没轮到我们。这很划算,我进去可以查清他的阴谋,然后通过特殊途径告诉你们。到时不论世人如何看待,你只管带兵冲进来便是。”
他说得有理有据,虞丹青根本无法反驳。
葛无不杀陛下,不杀太子,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要毁北周,还是某个人。
总得把他的阴谋揪出来,对症下药。
对付他,光是兵力远远不够。
一个靠家族诡秘之术坐享国师之位的人,用寻常人力对抗,怕是会吃大亏。
虞丹青抓紧他衣襟,“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若敢欺你,我……”
话还没有说完,少女温凉的唇瓣猝不及防地顶了上来,压得谢兰机连连后退,倒坐在榻边。
“你什么?我叫你发誓就发誓?你还说你不是笨蛋?”虞丹青逼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神不知鬼不觉就心软了,阴差阳错勾起其他想法。
她擡手抚上青年的脸颊,轻说:“亲我。”
她知道,这样有点流氓。
好像不是有点,是非常。
谢兰机敛眸,依言照做,双手穿过她腋下环住瘦腰,把人托在自己腿上坐着,仰面轻吻。虞丹青环住他脖颈,强势进攻,然后咬了一口他的舌尖,道:“你吻这么轻,是在哄我睡觉吗?”
谢兰机往后轻仰,凝望她面庞,片刻,宛若在呓语。
“我舍不得。”
虞丹青刹那愣住。
这句话,印象中好像只有爹娘说过,之后再也没人当面说对她的不舍。
这算不算,嗔痴呢?
她慢慢弯身,侧脸贴紧青年的胸膛。
谢兰机用双手支撑身体,完全载住她的分量。
“你在干什么?”他问。
虞丹青紧闭双目,眼睫轻颤。
“我在感受你的心跳。”
她听到的心跳没有什么特别的,扑通跳动,时快时慢。
神奇的是,她的心脏试图跟上它的跳动,慢慢同步。
一只手掌落在虞丹青背部,和摸猫的手法一样,从上往下,轻轻抚摸。
虞丹青被他摸没了脾气,把脸埋进他胸口。
她很少这样依偎他,没有这个习惯。
现在觉得依偎入怀挺好的,可以听心跳,也能当睡觉的温柔乡。
怀里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谢兰机伸手抚摸试探,低头看清了她昏昏欲睡的脸,以及眼角极小的一颗水珠。
他小心拿起枕头垫在背后,抱她靠下,轻轻拍她进入梦乡。
这个动作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如今再现,别添一丝满足。
板凳上的黑猫睁眼望向二人,跳上床,盘身窝在少女腿边。
二人一猫,寒舍相依,至亲至暖,幸福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