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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船只并无异常，就连偶尔被风带起来的纱帘也探究不出里面的情形。

“妻主。”

一道绵绵地声音响起，紧接着画舫的帘子被拉起来，一身湖蓝色衣裳的海意缓步走进，他今日将头发尽数挽起，只留了一缕发尾的碎发，脸上也施了些粉黛，不难看出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颜大人日安。”

海意眯起眼朝着颜霜行礼，整个人的气色和她在青玄道观与她碰到时好了很多。

“既然是两家人聚会，怎么能少带一个？”海意说完，再次擡手撩起她身后的帘子：“喏，看看谁来了？”

帘子后，出现的是裴淮真的身影，他今天着了一袭粉衣，头发半散着，依然戴着昨天被颜霜扯下来的那块面巾。

颜霜懵了，昨天两人在书房争吵半天后不欢而散，这让她今早出府的时候打消了叫他前来的这个念头，她没想过最后小哥还是来了。

颜霜一下子站起身子，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

“小哥。”

裴淮真垂眸，他手握成拳，轻咳嗽了两声后，遂即擡眼，眸光落在了颜霜和成玉相互交叠的衣摆上，微微一敛。

“这位是……？”

成玉感受到了裴淮真的这道灼热的视线，他放下手中的酒盏，站起身，解开了脸上的珠帘面纱，对着裴淮真施了一礼。

“公子安好，小的名唤成玉，乃是流云楼一位弹琵琶的粗鄙之人。”

“流云楼……”裴淮真喃喃重复了一遍，脸色一变，他记起来了，流云楼是上回颜霜曾去过的地方。

她回来后曾夸了一人的琵琶，原来，竟是这人。

“淮真哥哥，那边没位置了，不如我们一同坐这里吧。”海意率先落座后，冲着裴淮真招手。

席间，裴淮真一直都在注意对面的成玉，他看着成玉不停地找颜霜说话，心里就愈加的不是滋味。

“淮真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裴淮真收回视线，擡头便看见了正一脸担心的海意，他硬扯了一个笑容说：“没事，大概是自起床没吃饭，现下有些饿了吧。”

“那快吃些糕饼垫垫肚子。”

“我记得你最爱吃这糕饼了，你也用些。”

“淮真哥哥，这糕饼里是加了香料的，我吃不得的。”

“可你之前分明……”

“不，是我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裴淮真不明所以，他低头看着海意放在肚皮上的手势，顿时了然：

“你是说……你有孕了？”

“嗯嗯。”海意笑眯眯地点头，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严若，接着小声对裴淮真说：“嘘，淮真哥哥，这件事我还并未告诉妻主，最近府上的事太多，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分散她的精力。”

“嗯，明白的。”

裴淮真眼神黯淡，他擡眸小心地撇了一眼颜霜后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茶盏上，盯着盯着，他便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

“要是……就好了。”

“淮真哥哥方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海意凑过脑袋来问。

“没什么，替你高兴罢了。”

裴淮真话音刚落，外头不知那一只船舫内猛然想起了几声尖叫，颜霜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她猛地掀起身后的帘子，远远地就看见对面的那个条属于马家的画舫，开始骚乱起来。

严若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形象，整个脸变得极其严肃和认真。

“走，去看看。”

海意见此这情形，整个人开始焦躁不安，他下意识地一只手捏紧了裴淮真的手，而另一只则护住了小腹，他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满是忧虑和焦躁。

“没事，不用慌，她们俩的轻功都很好。”

裴淮着连声安慰，可作用却微乎其微。毕竟严若和颜霜这一走，船舱中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了很多，海意一开始在他的安慰下尚且还能坐得住，到了后来他越来越急，都换到另外一边撩起帘子。

随着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们的画舫内都有些听不太清楚了，海意想打开窗子。

“别开。”

“不行，我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裴淮真曾经在医书上看到，男子有孕之后身子会产生变化的，情绪紧张的确十分危险，再加上这船舱里的熏香的确是有些扰人心神，他便没有再阻拦。

窗户先是被开了一个小角，海意伸头向外望，可对面的画舫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全然不见了刚才的那景象，而且，

忽然一只箭从外面射了进来，直接射中了守在画舫另外一边的秋月。

只见他身子抽搐了两下，接着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