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于是，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互相利用与陪伴。

乔春岚并不知道，她拿给他的，其实是她母亲带不走的牵挂。

这份牵挂令他寒心，却又舍不得完全置之不理，他对母亲的感情就像面对那盆绿云一样，看不得它生机勃勃，仿佛越是鲜活就越能证明她将他抛弃得彻底。

但又没法看着它死，有一搭没一搭照料着，跟他一样，半死不活。

推开门，许怀彦果然看到期待中的那道身影。

她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才睡醒的样子，一侧的脸颊压得红红的，她冲他赧然一笑：“你回来了？”

许怀彦先将绿云放在博古架上专门的格子里，走到戚云晞面前：“怎么在这里等？”

戚云晞其实没睡着。

从寿春堂出来后，心里一直闷闷的，特别想早点见到他，想同他谈一谈她的困境。

于是她没回后院，就在书房里等。

原想翻一翻书转移注意力，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整个人也变得懒懒的，就趴在他的书案上一心一意的等。

结果听到了许怀彦与乔春岚的那一番对话，也就听到了乔春岚说要等他。

但他的沉默令她忍不住去怀疑，他是不是与老夫人及乔春岚达成了某种协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谈了。

难道要不管他们达成了何种协议，先旗帜鲜明表明不希望他纳妾吗？

可她似乎没有那样的立场。

老夫人给过她机会了，她这个世子夫人没能怀上孩子是事实，他与乔春岚本就关系匪浅，他那样重视的绿云只给乔春岚碰，他们本该成亲的，乔春岚又心甘情愿等他那么久。

那一刻，她后悔在这里等他。

宁可什么都没有听见，假装睡着了。

戚云晞掩下满腔苦涩，朝他绽出个笑容：“想着你该下值了，就来等一等。”

许怀彦伸手将她垂落下来发丝拢在耳后，再牵起她的手：“回去吧。”

回到后院，丫鬟们手脚麻利将晚膳端上来，戚云晞在寿春堂没吃上几口，有些饿，但不知为何，面对平日里爱吃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许怀彦看出了她食欲不佳：“怎么了？”

戚云晞放下牙箸：“吃不下。”

“可有哪里不舒服？”

戚云晞摇摇头：“你慢慢吃。”

许怀彦今日也没什么食欲，知道那样的感受，就不勉强她：“不想吃就歇着，不要紧。”

两人各有心思，都没有太多话，到了夜里休息的时候，不由自主抱得比平日更紧。

*

许怀彦逢三休沐，十月初三的时候，陪戚云晞用过早膳之后先去前院，听段管家汇报近日府里的大小事情。

戚云晞为出门做准备。

许怀彦太忙，没好好陪过她，他主张今日带她出去转转，不带丫鬟。

晓荷帮戚云晞准备出行要用的斗篷及其他用品，感慨：“世子真有心。”

戚云晞看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趁现在他有心，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收拾得漂漂亮亮地出门，不辜负这样一段好时光。

等戚云晞一t切准备妥当，许怀彦也回来了。

此时日头正好，房里的窗户开着，戚云晞一眼就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许怀彦。

他平日只穿青色，戚云晞觉得，他穿鲜亮一些的颜色也会很好看，天冷了，所以给他做的是藏青色织金锦袄，戚云晞不知道到底该感慨她手艺好，还是因为他长得好，整个人比平日里看起来更加有神采，连表情都鲜活了几分。

隔着窗遥遥对视一眼，这簇新的人很快就到了戚云晞跟前，两人在披上斗篷和大氅，手拖着手往门外走。

今日乘坐马车出行，由佟寒亲自驾车。

他们要去的是西山，马车从西侧门沿南行一小段，再经过侯府门前。

两人原本端端正正坐着，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

“戚姑娘，”那男人很快又改口，声音也变得沉稳许多，“世子夫人。”

马车中的戚云晞心中蓦地一紧，一旁的许怀彦听见声音已经挑开车帘，看到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

乔春岚今日也要出门，正欲登车，听到声音后回头，不解看向指唤她之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