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二心各寂静(2 / 2)
整个人仿佛走进了空海的世界,便似当日不觉和尚说的那般,天性具足,天生是佛。
“得找个时间,跟大和尚好好讨教一下书本里的说法,弄明白其中的意义。陈长生好象有些明白了一道道理。
李一白生来狂放不羁,生兴豪放,诗书酒气和剑道是空海所不具备的,而空海对学问的严谨又是李一白所不具备的。
两人可以互通互补,这才让两人当年一见倾心,做了几十年的好友。
想到这里,陈长生在想自己跟唐三又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唐三的豪放不羁?还是因为自己的性情的欠缺在唐三的身上有了体现?所以两人才一见如故?
儒以治世,道以治身,佛以治心。
儒教使纲常以正,人伦以明,礼乐刑政,四达不悖,天地万物,以位以育,其有功于天下也大矣。
故旧皇欲去儒,而儒终不可去。
道教使人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一洗纷纭轇轕之习,而归于静默无为之境,其有裨于世教也至矣。
故旧帝欲除道,而道终不可除。
佛教使人弃华而就实,背伪而归真,由力行而造于安行,由自利而至于利彼,其为生民之所依归者,无以加矣。
故历代有君王欲灭佛,而佛终不可灭。
道以治身。然千年以来,修道者独欲长生不老,得道飞升,其不信天命,不信业果,逆天而行,何来功德?
……
便第八天空海来小院里讨茶喝时,陈长生已经八天七夜没有洗漱了。
空海望着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陈长生,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时为何?把自己搞得如此惨相!”
陈长生望着走进客堂的空海,怔怔地问道:“大和尚,你笔下的道在哪里?我来了千岛国这么久,只见佛堂未见道观啊?”
空海走到桌前坐下,指着桌台上的空杯说:“有客至,当煮茶相迎。”
陈长生一楞,伸手点着了炉里的炭火,又往水壶里添上泉水,然后继续问道:“烦请为我解疑!”
空海望着渐起的炉火,淡淡地笑道:“道在世间,道在人心,在和尚眼里无处不是道,道已经融进了万家。”
陈长生摇摇头,表示不甚至明了,继续问道:“儒以治世,儒又在哪里?你不会告诉儒也在人心吧?”
空海一听,看着陈长生手里捧着的书卷,不由得微笑了起来。“儒在朝堂,儒使纲常以正,使国得以正常运转,若纲常不正,便会如大唐君王那样失德而失道。”
这一句陈长生听明白了,因为他亲身经历这冬雨楼的风风雨雨。
低头想了想,自己跟不觉的缘分很深,对这佛法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看着空海便继续问道:“佛以治心,当作何解释?”
“佛说一切法,为治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需一切法?”空海开始有些喜欢陈长生了,原因是陈长生对知识的渴望和求知欲。
看着陈长生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空海继续说道:“我们的种种都是起心动念,心生故种种法生,心灭故种种法灭。”
陈长生听闻之后,双手合什跟空海见礼,笑道:“大和尚慈悲!”
空海点头笑道:“二心各寂静,非色亦非行。小施主行走江湖跟李一白一样,当不用学和尚守这许多规距,否则一味的痴守有时也会害人害己。”
陈长生笑道:“我有些明白了,不觉大和尚曾跟我说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看来跟大和尚的说话有异工共妙之处。”
空海看着他哈哈笑道:“万法归一,亦复如是。小施主且去洗漱一番,我们好好地煮一道茶,论一番道理。”
陈长生看了一自己的衣服,又扭头看了一眼放在客堂里的铜镜,不得由嘿嘿笑了两声,起身往客堂外走去。
……
“我现在明白大和尚你为何要着光头了,那是因为这样干净、省事,便是关在屋上读一月的史书,也不会有蓬头垢面的感觉,一会麻烦帮我把这头发也剃了。“
花了半个时辰洗漱干净,换了一衣干净的衣衫,陈长生回到了客堂。
此时空海已经将茶煮好,又燃了一枝香,打开了关闭数天的门窗,整个客堂有一种新鲜的气息在漫延。
空海在了陈长生一眼,微笑着回道:“便是这个道理,小施主既然喜欢干净,我一会就帮你将这三千烦恼丝给剃了。”
陈长生静静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笑道:“大和尚煮的茶,果然比我煮的要好喝许多。”
空海微笑看着他说道:“这茶不还是那道茶么?”
陈长生没有理会他的禅机,脱口回道:“茶还是那道茶,味道却浓郁了许多。”
“那是因为小施主心不静,心不静自然难以享受当下的诸般美妙!”空海静静地回道。
“请大和尚告诉我,何以静心?”陈长生一楞,怔怔地看着空海。
空海拿起陈长生放在桌上的《三教指归》,微笑着解释道。
“大唐佛门有一个偈语。要怎么样心寂欲除,你心里有道当寂静,多欲不是道,你寂静,所以这个寂静非常重要。”
“寂静从哪里开始?从少欲开始、从知足开始、从心境开始、最后还要从智慧开始,有了智慧就能化解一切。”
陈长生低下头,细细地品味了半晌,然后抬头看着空海笑道:“原来大和尚说的:二心各寂静,非色亦非行,就是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