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为人母(2 / 2)
“声势要闹得大一些,好引那些躲在暗处图谋不轨的家伙出来。”段忘渊意气风发,“孤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段卓远原本还想着劝一劝,可转念一想,他能劝得住么?何必自找麻烦呢?
于是躬身行礼:“臣这便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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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京,知华殿。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殿下,你对这番话是如何理解的呢?”
太傅话落半晌却没人回应,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子书慎直勾勾的目光。
他愣了下,和颜悦色地问:“殿下可是有话要说?”
太子子书慎今年刚满八岁,天兴帝只有他一子,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平日里王皇后教得好,加之敏而好学,因此气质格外出众,他认真道:“先生,义宁先王段烈与先帝情同手足,两人是过命的交情,既然治大国若烹小鲜,为何父皇不与之延续先帝的情谊,而是对义宁这般耽耽虎视?”
门外,子满闻言神色陡然一凛,刚要开口,站在他身旁的子书祯却对他摆了摆手,他只好躬身退后。
太傅不知该如何作答,迟疑着说:“这……”
子书慎并没等他,又接着问:“学生以为,烹小鲜便是说让内政与外邦达到平衡,而如今大凉却是内忧外患,北境、东南各失五城,铁骑营又被大翰王牢牢握在手里,南境连义宁这个坚定不移支持我们的藩属国都丢了,大凉岂不是正在重蹈长平国的覆辙么?”
太傅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太子露出心疼的神色:“先生,这些道理……父皇的先生没有教过他吗?”
太傅喟然叹道:“教过,丞相大人定是教过的,但人心总是会变的,世事难料,不像殿下想的这般简单。”
“人心叵测的道理我也懂,可是叔爷爷只是打了一场胜仗,他没有一丁点儿反心,父皇为何就要以赐婚羞辱他呢?”
太傅哪里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忙道:“殿下啊,你将来坐到那个位置,就知道陛下的难处了。”
子书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子书祯阖了眼,在门外静立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他回到紫极阁,站在那块“和光同尘”的牌匾之下,一遍一遍地回忆着那个在先帝面前暴露父王意图的午后。
若是那一日他对这位大帝保有一分忌惮之心,是否,他的命运就会被改写?
如今连一个毛头小孩都知道大凉的江山正在重蹈长平国的覆辙,他必须想办法力挽狂澜啊!
朕现在还能扭转天下局势么?
他闭了闭眼,逼迫自己从颓丧消沉的情绪中走出来,于心里暗暗谋算:子书珩反都反了,绝无可能再归顺,义宁王为了段忘容腹中胎儿大赦天下,而子书珩与段忘容又夫妻情深,想必我无论开出怎样的条件都无法策动义宁王……如此来看,大翰、南燕以及义宁这三国,必须与一国结交的话,似乎也只能是南燕了。
这时子满低声通报:“陛下,小阁老求见。”
子书祯神色肃凛:“传。”
海云智走进来时,子书祯已经坐到了案桌后,他附手行了礼,开门见山:“陛下,臣刚得到消息,义宁王在滇和斋戒三日,准备亲自去少林寺请不妄为长公主卜卦。”
天兴帝子书祯闻言挑了挑眉:“不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