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刘禅想东征（2 / 2）

是夜，刘禅在偏殿召见了郤正。烛光摇曳，映照着刘禅略显复杂的神情。

“郤爱卿，近日朝议纷纷，皆言当趁东吴国丧，命谌儿乘胜东进，收取荆州。太子亦有此意，甚至恂儿也主动请缨，欲往军前效力。卿以为如何？”刘禅开门见山地问道。

郤正早已料到皇帝会有此问，他从容躬身，回答道：“陛下，西陵大捷，秦王殿下神武，确是可喜可贺。吴主新丧，国内或有动荡，亦是我朝机遇。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正因为此乃关键时刻，决策更需慎之又慎。”

“哦？慎在何处？”刘禅追问。

郤正缓缓道：“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尤其是‘倾国之兵’四字，关乎社稷存亡。秦王殿下虽胜，亦是惨胜，西陵火海，我军损耗亦必不小，将士需要休整，城池需要巩固。此其一。”

“其二，东吴形势究竟如何？我们并不知道，陆抗虽败，其主力尚存，此人对东吴接下来的局势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些情报，皆非远在成都所能详尽掌握。”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刘禅。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秦王殿下此刻正在前线，对敌我态势、军心士气、粮草补给、地理民情，了解最为深切。东征是否可行，何时可行，如何进兵，战略几何……这一切，最有发言权者，非秦王殿下莫属。若朝廷贸然决定大举兴兵，却与前线实际情况不符，岂非徒耗国力，甚至可能陷大军于险境？”

刘禅听着，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消退，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郤正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一点，点醒了他。他确实忽略了前线统率的判断。

郤正见状，继续恳切地说道：“陛下，臣非反对东征，而是认为，如此重大决策，绝不能仅凭后方臆测。当务之急，应是速派使者，携陛下诏书前往西陵。”

“一是犒劳三军，嘉奖秦王及邓艾等将士之功；二是详询秦王殿下对于下一步战略的真实看法。殿下深谙兵法，洞察时局，其建议必将最为稳妥。”

“待殿下回复，朝廷再根据其建议，结合国力，商议是否增兵、如何东征，乃至是否派遣其他皇子协助，方为万全之策。”

刘禅沉思良久，缓缓点了点头。郤正的建议老成持重，既没有浇灭他东征的热情，又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步骤，避免了盲目决策的风险。

“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刘禅终于开口道：“是朕有些心急了。就依卿之所奏，即刻选派得力使者，前往西陵，犒军、问策。一切，待谌儿回复后再议。”

“陛下圣明！”

郤正深深一拜，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至少为季汉争取到了一个冷静期，避免了一场可能因盲目乐观而引发的巨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