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洗刷，重燃（2 / 2）

空中传来卢特疯狂的大笑：“你们可要等我回来！下一次，你们都将成为造物主的肥料！一定要等我——”

亚伦走到破碎的窗前，凝视着远去的黑点，拳头紧握。“我们会等着，卢特。”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钢铁般的决心，“届时，必将做个了断。”

利奥波特静静立于国王身侧，双臂上的纹路渐渐隐去，目光却始终锁定着远方渐逝的黑影。

亚伦的目光掠过白塔宫冰冷的地面，昔日荣耀的石英砖，如今被粘稠的暗红浸染。他转过身，青铜色的眼眸落在弟弟苍白而安详的脸上，那上面还凝结着最后一抹决绝。胸腔里那股尖锐的痛楚几乎要刺穿他的喉咙——他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温存，也熄灭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里混杂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强行将涌至眼角的温热逼退。现在，他是这帝国仅存的基石，悲伤是奢侈品。

他转向风神教大主教奥斯波特，声音因竭力克制而显得格外低沉，如同闷雷滚过云层：

“大主教阁下，那双藏于阴影的手，再次将我们戏弄于股掌。请看这些英勇的魂灵，他们本应将热血洒在西线的壁垒之前，如今却徒然耗尽在这肮脏的内斗之中。”

他上前一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西线的烽火已烧红了半边天，兴登堡在哀嚎。我以风领国王之名，恳请教会的武装即刻开拔，驰援那座关乎帝国命运的堡垒。我会以火漆传书，告知他们王都的祸乱已然根除：伪教皇伏诛，共生会瓦解，首恶卢特如丧家之犬般遁逃。‘风临王城，一切安好’——让他们安心作战，那里必须守住，为了帝国，也为了人类最后的微光。”

语毕，他转而望向那十余名身披破碎黑袍、静立待命的战士。他们的袍服曾代表罪恶，但他们此次的行动证明了忠诚。

“你们，”亚伦的声音缓和下来，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曾是我弟弟的剑与盾。今日，你们以死战证明了忠诚，洗净了过往的烙印。我，亚伦·派拉蒙，在此以血与火的名义，赦免你们一切的旧日罪愆。”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历经血火洗礼的面孔。

“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剑锋指向共生会残留的毒瘤。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那些藏于阴影中的巢穴。帮我，将这污秽连根拔起，让他的牺牲，闪耀出最终的光华。”

他最终回到了弟弟的身边，声音虽轻，却如同律法镌刻于石碑：

“他将恢复一切名誉与爵位。若无他于黑暗中挥出的那一剑，我们的世界早已崩塌，帝国亦将万劫不复。他将安眠于家族的墓园，在历代先祖的注视下，魂归风帝国的永恒怀抱。”

当沉重的话语在王座厅中落下，随之而来的并非窃窃私语，而是一片被决心浸透的寂静。

奥斯伯特主教缓缓抬起头。眼角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龟裂，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蕴藏着风暴将起的天空。他没有立刻看向国王，而是微微侧首，视线似乎穿透了彩绘玻璃窗，望向了遥远的天际——那是教皇陛下未能抵达，最终陨落的战场方向。

他转回目光，右手抚上左胸，那里绣着风神的徽记——一对舒展的羽翼环绕着旋涡。他的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陛下的意志，便是吾等前行的风。”奥斯伯特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特，仿佛风穿过古老殿堂的共鸣，“教皇陛下……他聆听着风之低语，奔赴那场最后的驰援，却未能抵达他誓言庇护之地。此乃风神教廷百年来未曾有过的耻辱，是烙印在我等灵魂上的伤痕。”

他微微停顿，眼中仿佛有雷光隐现，整个大厅的空气似乎都随之凝滞、压缩。

“耻辱，唯有用它们的血与魂，方可洗涤。”他一字一顿，声音陡然拔高，“陛下，我将立刻启程，赐予风神之鞭！吾将亲率骑士团与所有能呼唤圣风的神职者，奔赴那片土地。吾等将踏着教皇陛下未竟的路径，将他未竟的守护，将他未竟的怒火，尽数倾泻于敌人之上！此战，不为生还，只为……洗刷！”

誓言之声响彻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