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困兽之斗（2 / 2）
帕哲鲁轻轻拍了拍吉罗搀扶他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决断。
“通知所有船员，甲板集合。”
破船甲板上
“听说船长醒过来了？是真的吗？”
维京头盔小哥眼中往日的颓废一扫而空，充满了希冀的光芒。
“真的吗？我们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太好了！我们凤凰海贼团终于要复活了！”
船员们兴高采烈地聚集在一起，欢呼声甚至传到了不远处的桑尼号上。
“嘎吱——”
帕哲鲁推开沉重的舱门，走了出来。
路飞抱着墨星史莱姆，和乔巴一起跟在他身后，默契地绕到一旁，将舞台中心留给凤凰海贼团。
“帕哲鲁船长！”
船员们眼含热泪，激动地围拢上去。
帕哲鲁缓缓扫视了一圈他的伙伴们，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欣喜，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眼神空洞得可怕。
“大家……让你们受累了。”
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点苦不算什么啦！”
“就是！只要帕哲鲁船长您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船员们依旧沉浸在狂喜中，并未立刻察觉船长的异常。
路飞瞥了一眼脚下破旧的甲板，语气平淡：
“我们走吧。”
“嗯！”
乔巴开心地点点头。
他丝毫没有因为病人醒来后未向他道谢而失落，对他而言，能治好病人，本身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哗啦啦——”
吉罗费力地拖着一条沉重的铁链来到甲板上，那是他们船长惯用的武器。
看到路飞一行人准备离开，吉罗立刻高声喊道：
“乔巴医生！路飞先生！墨星先生！非常感谢你们！”
路飞转过头，脸上是温和而爽朗的笑容：
“别在意啦！”
“我只是做了医生该做的事情！”
乔巴高兴得手舞足蹈，身体又不自觉地扭动起来。
墨星则在毛毯里蠕动了一下，继续呼呼大睡，对凤凰海贼团，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你们的恩情，我们凤凰海贼团铭记于心！将来一定会报答的！”
吉罗也露出自信的笑容回应。
“嘿嘿，下次见面，我们就在新世界了！”
路飞嘴角勾起，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不服输的劲头。
“是啊……你们也要去新世界……”
胖子船员感慨道。
“那……下次见面，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维京头盔小哥露出一个充满战意的挑衅笑容。
“哦！我已经等不及了！船长，我们也尽快恢复力量，再次前往新世界吧！”
凯伊尔满是期待地看向帕哲鲁。
然而，后者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牙关紧咬，拳头在身侧微微颤抖。
“船长……”
凯伊尔轻轻叹息。
这一刻，所有船员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们的船长，不对劲。
“船长？”
“帕哲鲁船长！”
帕哲鲁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向远方的冰川，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我们……再也不去新世界了。”
“唉？？？？！！！”
“哐当！”
吉罗手中的铁链滑落在甲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
所有船员都如同被冰水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不死鸟”。
帕哲鲁转过头，看向一直靠在舱壁上的史丹森：
“史丹森之前的决断……是正确的。”
“今后，我们就作为旗帜猎人的同伴……活下去吧。”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船员们失神地低语，眼中的欣喜和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路飞一行人也停下了登梯的脚步，站在阶梯上，想听听缘由。
终于，情绪激动的凯伊尔第一个爆发了：
“你疯了吗？！船长？！”
“我们都做好了为您赴死的准备！就像比加拉副船长那样！”
胖子船员也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帕哲鲁低着头，声音沙哑：
“是啊……比加拉死了……为了我。”
“就算如此，我们还有您啊！帕哲鲁船长！”
“我们一直在等待啊！等待不死鸟的复活！”
“我们那个无所畏惧的不死鸟船长，到底去哪儿了？！”
船员们的不满和绝望彻底爆发出来，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巨大落差，让他们难以承受。
面对伙伴们的质问，帕哲鲁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不死鸟……只是童话罢了。”
“连同伴都无法保护的我……已经失去了前往那片地狱的资格。”
吉罗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冰冷的铁链上。
他双手捧起那沉重的锁链，迈着如同灌了铅的脚步，走到帕哲鲁面前：
“我绝不认同！那我们的旗帜呢？被夺走的旗帜该怎么办？！”
他昂起头，任由滚烫的泪水划过年轻的脸颊。
帕哲鲁望向光秃秃的桅杆顶端：
“这样啊……旗帜被夺走了吗？”
“正好……我们不再需要海贼旗了。”
“哐当！”
吉罗将铁链狠狠摔在帕哲鲁脚前。
“连我们最后的骄傲……都要舍弃吗？！”
他绝望地跪倒在地。
帕哲鲁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最终，依旧一言不发。
路飞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转身。
“路飞！”
乔巴急忙跟上。
“等等！”
帕哲鲁平静（或者说麻木）地看向路飞。
“虽然……我很想感谢你们治好了我。”
“但是，我在新世界……失去了一切。”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武器。
“新世界，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路飞停下脚步，嘴角上扬：
“没事，去了就知道了。”
他转过头，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无比耀眼。
“而且，我们很强！”
他看向怀里的史莱姆。
“对吧？墨星！”
史莱姆形态的墨星伸出一个小触手，像人一样拍了拍嘴（如果那算嘴的话），打了个哈欠：
“跟废柴有什么好说的，浪费我们乔巴宝贝的医术。”
“随你们喜欢！”
帕哲鲁像是被刺痛，生气地转身，径直走向船舱。
吉罗还想伸手去抓帕哲鲁的衣角，却被地上的铁链绊倒，重重摔在甲板上。
乔巴看着吉罗不断颤抖的瘦小背影，心疼地呼唤：
“吉罗……”
“走吧，乔巴。”
路飞的声音传来，他一步一步踏上台梯。
伴随着他沉稳的脚步，一股无形的王者之气悄然扩散，周围船体上本就松动的木板和碎屑，竟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爆裂声。
“放弃了海贼的荣耀，他们……已经不能算是海贼了。”
路飞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桑尼号主桅杆上，那面迎着寒风猎猎作响的草帽海贼旗，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毅与骄傲。
就在他们即将登上桑尼号的瞬间，异变陡生！
“轰隆隆——！”
船体周围的海面突然炸开，无数大小不一、尖锐无比的冰柱如同巨兽的獠牙，破水而出！
“啪！”的一声，连接桑尼号与破船的那根粗重缆绳，被一道锋利的冰棱瞬间割断！
剧烈的摇晃让路飞手一滑，怀里的墨星史莱姆被抛向空中，眼看就要掉进冰冷的海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墨星瞬间恢复人形，在空中灵巧地翻转，而路飞也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破船的甲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路飞死死抓住破旧不堪的船舷护栏，稳住身形。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墨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搞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发青。
“桑尼号！不好了，桑尼号！”
乔巴惊恐地看着周围不断冒起、合拢的冰柱与冰川，如同快速生长的篱笆，彻底将他们与桑尼号隔绝开来。
“危、危、危——险！！！”
乌索布被这景象惊得舌头伸得老长，像旗帜一样高速颤动！
“乔巴！墨星！路飞！”
山治在桑尼号上焦急地望向后方。
“山治！掌好舵！他们不会有事的！现在第一要务是保护好我们的船！”
娜美只看了一眼被冰墙吞没的破船方向，立刻做出决断。
“右满舵！”
“好嘞！”
山治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桑尼号的甲板上，伙伴们被剧烈的转向甩得滚作一团。
乌索布不幸成了娜美保持平衡的“垫脚石”。
罗宾及时发动能力，长出无数手臂固定住伙伴和甲板上的重要物品。
“不行！山治，掉头！快！”
娜美刚喊完，前方海面又猛地崛起一座更加庞大的冰山，堵死了去路！
山治猛打方向，船身剧烈倾斜，主桅杆的侧支索几乎是擦着冰川边缘掠过，刮下漫天冰屑，如同下了一场冰雹，噼里啪啦地砸在甲板上。
乌索布用力甩了甩头，抖掉满头的冰渣，望着这片诡异的、仿佛活过来的冰川迷宫，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天空发出悲鸣般的呼喊：
“这他妈的到底是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