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碧水潭边惊旧梦（2 / 2）

林曦沉默片刻，目光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只是一缕依附于星晷观遗址的懵懂灵识，吸纳日月精华，感应星辰运转，无知无觉，无喜无悲。后来，有了形体，开始懵懂地探索这片山水，与山间的精灵为伴，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直到有一天，感应到星晷的召唤，才知使命，开始游历诸天，守护平衡……那时，天地很大，却很空。”他省略了某些可能存在的、模糊的、关于更早时期或许有过的、短暂同行者的记忆碎片，那并非刻意隐瞒，而是连他自己也记不真切，且与当下相比，微不足道。

“那时……一定很孤独吧？”阿娜尔想象着那亿万年的孤寂，心中一疼。

“习惯了，便不觉得。”林曦淡淡道，将她搂得更紧，“直到在圣火坛，看见你那双不甘、不屈、又充满求生渴望的眼睛……就像……就像这死寂的潭水，忽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了涟漪。”

阿娜尔心中甜蜜，却又因他话语中那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关于过去）而微感刺痛。她知道他有所保留，这让她更加不安，总是陷入这种对爱人不完全拥有的痛苦猜疑中。

夜深了，篝火渐熄。阿娜尔在林曦怀中沉沉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尽是光怪陆离的碎片：圣火坛的烈焰、昆仑的冰雪、归墟的黑暗、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古装、在星晷观前起舞的白色身影……她惊醒了，冷汗涔涔。

林曦并未睡，正凝神感应着山巅星晷观的状况。见阿娜尔惊醒，忙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做了个噩梦。”阿娜尔掩饰道，心中却疑窦丛生。那个白影是谁？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自己因恐惧而产生的幻觉？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山间雾气弥漫。二人收拾行装，准备上山。阿娜尔心事重重，沉默寡言。林曦知她心结未解，却也不知如何彻底开导，有些事，唯有时间与事实能证明。

山路崎岖，古木参天。越往上走，灵气越浓，林曦身上的气息也越发渊深莫测，仿佛与整座山融为一体。阿娜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愈发显得遥远、陌生的背影，心中的恐惧与疏离感越来越强。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融入他的世界？是否最终会像那些志怪小说里的凡女，与仙神相恋，却不得善终？

行至半山腰一处平台，云雾稍散，可俯瞰山下“忘机潭”，如一面镜子嵌在群山之中。林曦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阿娜尔，目光复杂：“娜尔，前面就是星晷观了。有些事，我必须去面对，去完成。你……可愿与我同往？”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询问她的意愿。阿娜尔抬头，望着他深邃如星海的眼眸，那里面有责任，有深情，却也有一丝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坚定地点头：“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那片被更浓雾气笼罩的山巅区域时，异变陡生！一道强烈的、带着敌意与窥探意味的魂力波动，猛地从侧方的密林中袭来，直刺阿娜尔！同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在雾气中响起，充满了怨恨与嘲讽：

“林曦！你终于回来了！还带了这个卑贱的凡女！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忘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