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城深似海，暗夜微澜（1 / 2）
---
“磐石居”客栈位于北冥城西区，虽不算豪华，但石屋厚实坚固，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喧嚣。苏晚晚居于顶层一间视野相对开阔的静室，并未急于外出。她需要时间消化初入此城的观感，并等待两名玄鸟卫向导带回初步的情报。
窗外的北冥城，如同一头沉睡的凶兽，在铅云下散发着粗犷、混乱而危险的气息。街道上不同部族战士之间隐晦的敌意，阴暗处窥探的目光，都显示着这座看似统一的雄城，内部远非铁板一块。
夜幕降临，城中的喧嚣并未平息，反而多了几分狂野。兽脂火炬与某种发光苔藓将主要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酒馆中传出更加豪放甚至粗暴的喧闹，空气中弥漫着烈酒与烤肉的浓烈气味，间或夹杂着兵刃碰撞与短促的喝骂声。
两名玄鸟卫直到深夜才陆续返回，脸上带着风尘与凝重。
“王爷，”其中一人率先禀报，“关于古神道，城内流传的说法大多语焉不详，且充满禁忌色彩。普遍的说法是，那是‘古神陨落之地’，是通往‘葬神渊’的路径，充斥着不祥与诅咒。任何擅自闯入者，都会惊动沉睡的古神之灵，招致灭顶之灾。三大部族共同立下规矩，严禁族人靠近，违者重处。”
另一人补充道：“不过，属下在城东的‘狼嚎酒馆’打听到一个略有不同的说法。一个喝醉的老猎人含糊提到，古神道并非一直如此危险，在很久以前，似乎是部族勇士进行‘成年试炼’的地方，只有最勇敢、最强大的战士，才有资格踏入，并在深处获得‘古神的祝福’。但不知从何时起，试炼变成了绝地，祝福也变成了诅咒。”
试炼之地？古神祝福？苏晚晚眸光微闪。这或许更接近真相。“左足”灵枢象征“坚韧”与“承载”，作为试炼之地，磨砺战士心志，赐予坚韧之力，逻辑上说得通。其异变，很可能与“暗夜之眼”的干扰，或者灵枢本身出了某种问题有关。
“关于黑袍人，”第一名玄鸟卫继续道，“城内近期确实有一些行踪诡秘的外来者活动，大多集中在城北的‘鹰眼集市’附近。那里鱼龙混杂，是消息和违禁品流通的黑市。有人看到过几个穿着宽大黑袍、气息阴冷的人在集市出没，但他们都极其谨慎，难以跟踪。另外……属下感觉，城内的守卫，尤其是鹰部族的战士，对这些人似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鹰部族？苏晚晚想起入城时看到的那些图腾，鹰部族的标记锐利而高傲。如果“暗夜之眼”在此地有内应，或者达成了某种交易，鹰部族嫌疑不小。
“还有一事，”第二名玄鸟卫压低声音，“属下在打探时，隐约感觉到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调查古神道和黑袍人的事情，手法很老练，差点被他们察觉。看其行事风格，不像是三大部族的人，倒有些像是……中土皇朝的密探？”
中土密探？苏晚晚眉梢一挑。是凤栖梧派来的人？还是朝廷其他派系？看来这北冥城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各方势力在此博弈，焦点都指向了那条禁忌的古神道。
综合现有信息，古神道是通往“左足”灵枢的关键，但其内危险重重，且有未知的古老机制。“暗夜之眼”已然介入，可能在鹰部族有内应，并且似乎也在古神道有所图谋，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部分规避危险的方法。而中土势力也掺和了进来。
想要安全进入古神道，找到“左足”灵枢，苏晚晚需要更具体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古神道内部机制和“暗夜之眼”计划的情报。鹰眼集市，那个黑市，或许是下一个突破口。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鹰眼集市看看。”苏晚晚下令道。
“王爷，鹰眼集市是鹰部族的地盘，混乱不堪，而且可能有埋伏……”石岳面露忧色。
“无妨，正是要看看，这潭水底下，藏着些什么。”苏晚晚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芒。
次日，苏晚晚依旧只带了石岳一人，两人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色兽皮衣物，收敛气息，如同两个寻常的外来冒险者，融入了北冥城喧闹的人流，向着城北的鹰眼集市走去。
鹰眼集市位于北冥城地势较高的北区，依托着一片天然的石林而建。这里没有固定的店铺，更多的是随地铺开兽皮摆摊的商贩，以及各种用石块和兽骨搭建的简陋棚屋。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常见的兽皮、药材、矿石，到一些明显来自遗迹的古怪碎片、不知名的兽卵，甚至还有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凶戾的幼年荒兽。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人声鼎沸，交易方式也极其原始粗暴，讨价还价往往伴随着兵刃的威胁。
苏晚晚和石岳在集市中缓缓穿行，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她能感觉到，这集市中隐藏着不少修为不弱的修士，气息驳杂，目光警惕。同时，也有几道隐晦的神识在集市上空扫过，显然是鹰部族的监控力量。
他们在一个售卖各种古老石刻拓片和残破骨甲的摊位前停下，假装挑选物品。摊主是一个精瘦矮小、眼神闪烁的老者，修为在筑基初期左右。
“老板，听说古神道那边最近不太平？还有黑袍怪人出没？”石岳状似随意地搭话，抛出一小块品质不错的血精石作为诱饵。
那老者眼睛一亮，迅速收起血精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客人打听这个？嘿，可不是嘛！那鬼地方邪门得很！前几天还有人不信邪，组队想去碰碰运气，结果一个都没回来！至于黑袍人……小的可不敢多说，听说跟上面……”他指了指天空，意指鹰部族，“……有点关系，邪性得很，专门收一些跟古神道有关的古怪玩意儿。”
“哦？他们都收些什么？”苏晚晚接口问道，声音平淡。
老者看了苏晚晚一眼，觉得她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道：“好像……特别喜欢那种带有古老符文的东西，尤其是黑色的石头，或者……沾染了冥煞气息的物件。前几天还高价收走了一块从古神道边缘捡来的、刻着鬼画符的黑色石板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