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染孽镜（2 / 2）

“检测到判官白鸢生命体征下降，检测到同伴沈观承受超额能源债务，启动武器化应急协议，是否同意激活？”

“激活后，将强制转化为杀戮形态，所有能源债务将被瞬间清除，同伴沈观存活概率100%；自身理智清除率99%，永久失去自主意识，沦为纯粹的杀戮机器。”

“倒计时：10秒……9秒……”

白鸢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向自己的机械臂。金属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吞噬着她的血肉，替换率已经达到了58%，冰冷的触感顺着神经传来，让她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

她知道，一旦按下同意，她就再也不是那个会笑、会痛、会和沈观并肩作战的白鸢了。她会变成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只知道破坏和毁灭。

可是，如果不启动……

白鸢抬起头，看向被债务压得动弹不得的沈观。他的左眼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正在被庞大的债务一点点撕裂，眼中却还残留着对她的担忧。

她不能让他死。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沈观就一直在保护她。他为她挡过致命的攻击，为她寻来修复机械臂的材料，为她在这冰冷的地狱里，撑起了一片小小的温暖。

这一次，该换她了。

白鸢踉跄着走到沈观面前，缓缓蹲下。她伸出还残留着血肉的左手，轻轻抚摸着沈观流血的左眼，指尖沾染着他银色的血液。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沈观，”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温柔，“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扛。”

沈观瞳孔骤缩，想要说什么，却被剧痛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他看着白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决绝和温柔。

白鸢吻了吻他流血的眼睑，银色的血液沾湿了她的唇瓣，带着淡淡的腥甜。

然后，她在脑中，轻轻按下了那个“同意”键。

“武器化应急协议激活，杀戮形态启动！”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的瞬间，白鸢的身体爆发出冲天的煞气。那股煞气漆黑如墨，带着千军万马般的威压，让整个能源区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她那崩坏的刀锯机械臂，瞬间被漆黑的魂力包裹。破碎的齿轮重新凝聚，断裂的线路飞速修复，锯齿变得更加锋利，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整个手臂膨胀了一倍有余，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骨刺，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吼——”

白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决绝的煞气。她猛地抬手，刀锯臂带着千钧之力，朝着缠绕在沈观身上的无形管线斩去。

那些管线是能源债务的具象化，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死死缠绕着沈观的身体。刀锯落下的瞬间，无数道黑色的管线被同时斩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沈观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庞大的能源债务被瞬间清空。他脱力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剧痛渐渐消退，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看着眼前的白鸢，她的机械臂已经完全变成了杀戮形态，漆黑的煞气环绕在她周身，眼神变得冰冷空洞，只剩下纯粹的杀意。她的身体还在发生变化，金属替换率正在飞速飙升，已经突破了60%。

就在这时，沈观怀中的孽镜碎片滚落出来。那块碎片已经不堪重负，镜面彻底碎裂，化作无数片细小的银灰色碎屑。但在碎片碎裂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映出了负十八层的全景，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门，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站长所说的紧急泄压阀。

而在碎片的背面，血色渐渐蔓延，一行古老的篆字缓缓浮现，透着无尽的沧桑和诡异：“吾身即地狱，何需外求。”

“嗡——”

刺耳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四面八方的通道中，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守卫机械。这些机械通体漆黑，外形如同蜘蛛，有着锋利的肢足和闪烁着红光的复眼，数量足有上百台，将沈观和白鸢团团围住。

白鸢毫不犹豫地挡在沈观身前，刀锯臂高速旋转，发出千鬼哭嚎般的尖啸，漆黑的煞气凝聚成一道道锋利的斩击，朝着守卫机械横扫而去。

“咔嚓！咔嚓！”

挡在最前面的几台守卫机械瞬间被斩成碎片，零件散落一地。但更多的守卫机械涌了上来，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

沈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中炸响，那是孟七的声音，那个负责维护判官机械体的神秘存在：

“沈观！警告！白鸢武器化进度已突破60%，理智值归零！按照阴司条例，我将在300秒后强制格式化她的核心程序！”

“格式化之后，她将彻底消失，连灵魂都不会留下！”

沈观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遭雷击。

300秒。

他只有5分钟的时间，要么带着白鸢找到负十八层的紧急泄压阀，要么……亲眼看着她彻底消失。

而周围，是源源不断的守卫机械，还有那隐藏在黑暗中，尚未露面的真正敌人。

绝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