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话 画壁困魂阵(1 / 2)
江湖风波恶,世间奇事多。滇南无量山,层峦叠翠,云雾缭绕,自古便是神秘之地。近有山民传言,深山一处废弃古祠,近日夜半常有笙歌管弦之声传出,伴有女子婉转歌唱,然入内探查者,皆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唯有一樵夫侥幸逃出,却已神智昏乱,口中只反复念叨“画活了……美人……吃人……”之类疯语。
宁瑜与阿翎路经此地,闻听此等异事,心知必非空穴来风。那樵夫虽疯癫,但其身上沾染着一丝极淡却凝而不散的阴灵之气与墨香,显是遭遇了非同寻常之物。
“公子,我感应到那山中有一处地方,灵气与怨气交织,如同一个华丽的囚笼,困锁着许多悲伤而迷茫的魂灵。”阿翎凝望无量山深处,灵觉之中,仿佛见到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古旧建筑,内里光华流转,却透着一股死寂的芬芳。
宁瑜颔首,指尖掐算,沉吟道:“墨香萦绕,画壁生变……恐是古人以书画之道,结合奇门阵法,营造的一处‘画壁困魂’之局。书画通灵,若辅以特殊材质、阵法与执念,确可摄魂夺魄,将生灵困于方寸之间,永世不得超脱。那笙歌曼舞,怕是诱人深入的陷阱。”
二人问明古祠大致方位,遂辞别村民,踏入茫茫深山。越往深处,山路越是崎岖难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气氛也越发幽静诡秘。循着那丝若有若无的阴灵之气与墨香,他们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中,找到了那座废弃的古祠。
祠庙不大,青苔遍布,残破不堪,匾额早已坠落腐朽,难以辨认。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腐、墨香与奇异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祠内光线昏暗,蛛网密布,正中供奉的神像已然坍塌,看不出原本模样。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周墙壁上,那保存相对完好的大幅壁画!
壁画色彩艳丽,栩栩如生,描绘的是一幅夜宴行乐图。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无数衣带飘飘、容貌姣好的古装仕女,或抚琴吹箫,或轻歌曼舞,或执扇掩面,巧笑嫣然。画面中央,一名着华服、戴珠冠的女子尤其醒目,她姿态慵懒,斜倚榻上,眼神流转,仿佛正透过壁画,凝视着闯入者。整幅壁画笔法精妙,人物鲜活,几乎要破壁而出。
“公子,就是这里。”阿翎低声道,神情凝重,“这些壁画……有‘魂’住在里面。很多破碎的、被束缚的魂灵。那墨彩之中,蕴含着极强的吸摄之力。”
宁瑜目光扫过壁画,尤其在中央那华服女子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果然如此。此画壁非同一般,所用颜料恐怕掺入了特殊之物,如灵兽之血、阴魂之精等,再辅以阵法,使其自成一方结界。作画者技艺已臻化境,近乎‘以假乱真’,更将自身强烈的情感或执念融入画中,年深日久,吸纳日月精华、地脉灵气,终使画中世界‘活’了过来,成了一处囚禁魂魄的牢笼。那中央女子,便是此画阵的‘阵眼’,亦是最主要的‘困魂者’。”
他话音刚落,祠内光线陡然一暗,随即,那壁画竟缓缓亮起柔和而诡异的光芒!画中的人物,眼珠开始转动,嘴角弧度微调,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笙箫管弦之音凭空响起,缥缈悦耳,画中仕女的歌舞也变得生动起来,水袖轻扬,裙裾翩跹。
“有客远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一个慵懒而妩媚的女声,自画中传来,正是那中央的华服女子开口说话。她美目流转,落在宁瑜与阿翎身上,带着一丝欣赏与贪婪,“好俊俏的郎君,好灵秀的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入画一叙,共享这无边风月,极乐仙境?”
一股强大的、带着诱惑与迷幻之力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向二人涌来。四周景象开始扭曲,那画中的亭台楼阁、琼浆玉液、绝色佳人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耳边的笙歌也越发清晰动人,直欲引人沉沦。
“小心,幻术!”宁瑜低喝,清心咒运转,金光护体,稳住心神。阿翎亦是以灵鹤清辉笼罩自身,抵御那无孔不入的诱惑之音。
“咦?竟能抵挡我的‘画境仙音’?”华服女子略显惊讶,随即轻笑,“倒是有些道行。不过,既入我‘璇玑画境’,便是缘分,岂能轻易放你们离去?”
她素手轻挥,画中那些歌舞的仕女,竟有几个身形晃动,如同水墨晕染般从壁画中“走”了出来!她们依旧是二维画影般的形态,但行动自如,带着香风,挥舞着水袖,向宁瑜和阿翎缠绕而来。那水袖看似轻柔,实则蕴含着禁锢魂魄的力量!
宁瑜挥动桃木剑,剑尖金光闪烁,刺向一名画影仕女。那仕女不闪不避,被金光刺中,身形一阵荡漾,如同水面波纹,竟未消散,只是颜色黯淡了些许,依旧缠绕上来。
“公子,这些画影是画境能量所化,寻常物理攻击效果不大!”阿翎提醒道,她掌中清辉如月华洒落,照在画影身上,那画影发出滋滋声响,动作明显迟缓,显然净化之力对其更为有效。
然而,从壁画中走出的画影越来越多,她们翩跹起舞,组成一个奇异的阵势,将二人围在中央。笙歌之声愈发响亮,扰乱心神,那华服女子在画中不断施展魅惑之术,试图瓦解他们的意志。更麻烦的是,宁瑜和阿翎感到自身的魂魄竟有一丝松动之感,仿佛要被那画壁吸扯出去!
“不能久战!需破其阵眼!”宁瑜心知,这画壁困魂阵的核心,就在于那华服女子,亦即作画者执念所寄之处。唯有击破她,才能瓦解整个画境。
他凝神聚气,识海中观想雷霆正法,至阳至刚之意凝聚于桃木剑尖,大喝一声:“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破!”
一道刺目雷光自剑尖迸发,如银蛇乱舞,直射壁画中央的华服女子!这是宁瑜调动本源之力,施展的纯阳雷法,专克阴邪幻魅!
那华服女子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宁瑜竟能施展如此刚猛的正法。她急忙挥袖抵挡,画中光华大盛,形成一道七彩屏障。
轰!
雷光与七彩屏障碰撞,发出剧烈轰鸣。整个古祠都在晃动,壁画光芒明灭不定。那华服女子闷哼一声,画影身形一阵模糊,显然受创不轻。周围缠绕的画影也随之一滞。
“好个不知好歹的书生!”华服女子怒道,美艳面容扭曲,露出怨毒之色,“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我画中的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