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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豆香里的炊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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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汤在陶盆里结出层薄皮时,思砚正坐在灶门口画灶膛里的火光。清晨的炊烟从烟囱里钻出来,在晨光里散成淡青的雾,混着陶盆里飘出的豆香,漫过院墙,把薄荷田的叶尖都染得甜丝丝的。灶膛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锅沿泛着暖红,像块被焐热的铜。

“火别烧太旺,”苏晚用锅铲搅着盆里的绿豆汤,糖皮被划开,露出听不清意思一个理。”她往灶膛里添了根细柴,火苗“腾”地窜了窜,“你看这火,得有缓有急,汤才熬得匀。”

林砚扛着竹筐从院外进来,筐里装着刚割的韭菜,绿得发亮。“张婶说今早包韭菜饺,”他把筐放在案上,“让我来借点绿豆汤当蘸料,说‘甜配咸,赛神仙’。”他瞥见思砚的画稿,火光画得像团跳动的橙,忍不住笑:“这火画得跟活的似的,我差点伸手去拨。”

思砚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想起小时候总爱蹲在灶门口看火,外婆会把烤红薯埋在炭里,说“火心最甜,像藏着块糖”。他调了点赭石,在火光边缘晕染,让暖色慢慢过渡到灶壁的灰,像真的有热气流淌。

外婆坐在凉棚下,用绿豆壳装枕头,翠绿的壳在竹筛里晒得发脆,踩上去“咯吱”响。“这壳装的枕头凉沁沁的,”她把壳往枕套里塞,“夏天枕着不冒汗,比棉絮舒服。”思砚摸了摸枕套,粗布面透着绿豆壳的糙,却比丝绸更让人安心,像灶膛里的余烬,暖得踏实。

午后,来老先生带着幅《灶间图》过来,画里的锅碗瓢盆摆得挤挤挨挨,最显眼的是灶膛里的火,用朱砂和藤黄调的色,暖得能烤热纸页。“画烟火气得有‘活’劲,”他指着画里的炊烟,“得用淡墨扫,像被风吹得动,太实了就成了黑烟,没了灵。”

思砚看着自己画的炊烟,果然太沉了。他用清水调淡墨,在纸页上方轻轻扫了几笔,烟痕顿时变得缥缈,像真的要从画里飘出去。林砚在案上摘韭菜,韭菜汁溅在竹筐上,留下点点绿痕,“你看这菜,”他说,“带着土气才鲜,洗太净了就失了味,跟画里的烟火气不能少一个理。”

苏晚端来刚蒸的韭菜饺,白胖的饺子在盘里挤成圈,旁边摆着小碗绿豆汤当蘸料。“来老先生,尝尝这个,”她把筷子递过去,“张婶的手艺,比我包的匀。”来老先生夹起个饺子,蘸了点豆汤,点头道:“有‘家’味,藏着灶火的暖,豆香的甜,比酒楼的宴席更熨帖,像你画的这灶膛,看着糙,却裹着日子的热。”

傍晚收工时,画稿上的《灶火豆香图》已经晾得半干。火的橙、烟的青、豆的绿、枕的白,在暮色里透着暖,像把灶间的光阴都收进了纸里。林砚把绿豆壳收进仓房,苏晚在清洗韭菜筐,外婆坐在竹椅上数着缝好的枕套,说“够咱们仨各用一个了”。

思砚捧着空碗坐在灶门口,看最后一缕炊烟融进暮色,灶膛里的余烬还泛着红,像颗没凉透的心。他想起火的暖、烟的轻、豆的沙、枕的糙,突然觉得这豆香里的炊烟,不仅是气,更是日子——有灶火的烈、炊烟的柔、豆汤的甜、枕套的暖,还有藏在烟火里的人,都像这灶膛,把柴米油盐烧得旺旺的,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熏得热乎乎的,让后来人想起时,鼻尖会泛起熟悉的香,心里会涌上踏实的暖。

夜风带着绿豆壳的清香吹进灶房,陶盆里的汤渍已经凉透,像片凝固的月光。思砚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灶膛会再燃起新火,炊烟会再漫过院墙;等秋天来了,绿豆壳会被晒得更脆,枕头会更舒服;而这豆香里的炊烟,会像画里的火光,在岁月里明明灭灭,把柴的劲、火的暖、人的情,都烧进日子里,让每个瞬间都带着点烟火气,像外婆说的,“热乎着,就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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