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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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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潜善走出紫宸殿,心中狂喜不已。他快步走到宫门外,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沉声道:“即刻挑选最得力的驿卒,将诏书送往西京,不得有误!”

车夫高声应和,挥动马鞭,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朝着驿馆的方向而去。马蹄踏过积雪覆盖的街道,留下一串深深的蹄印,在夜色中延伸向远方。车厢内,黄潜善抚摸着怀中的诏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王棣被剥夺兵权,束手就擒的模样,看到了主战派势力被打压,自己和杜充等主和派巩固权势的场景。

而此时的开封城外大营中,王棣还不知晓扬州城内的暗流涌动。他刚刚处理完军中事务,正站在大营中,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抵御金兵的进攻。营帐旁几株红梅傲然绽放,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王棣身上的铠甲还未卸下,冰冷的雪花落在铠甲上,融化成水珠,顺着甲片滑落。他的目光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驱逐金兵,收复中原,迎回二帝,还大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他丝毫没有察觉,一道来自扬州的催命符,正伴随着风雪,星夜兼程地向他赶来。

东京的风雪,越下越紧了。

营帐中,那几株红梅被鹅毛大雪压得枝桠微弯,花瓣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冰碴,却依旧吐着艳色,如凝血般在皑皑白雪中格外刺眼。王棣身披银甲,甲片上的霜雪尚未消融,顺着肩甲的弧度缓缓滑落,在脚下积起一小滩水渍。他望着漫天飞雪,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这风雪弥漫的夜空,落在了黄河以北那片被金兵铁蹄蹂躏的土地上。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缠绳早已被风雪浸得冰冷,却依旧牢牢贴着他的腰侧,剑身映雪,寒芒隐现。

“报——!扬州八百里加急,驿卒求见将军!”

一声急促的通报打破了庭院的寂静,守营亲兵的声音被风雪卷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王棣眉头微挑,转过身来。风雪中,一名驿卒正跌跌撞撞地奔来,他身披的驿袍早已被风雪浸透,肩头、背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仿佛整个人刚从雪堆里爬出来。胯下的战马更是气喘吁吁,鼻孔中喷出两道白气,四蹄在雪地上打滑,显然是日夜兼程,奔袭而来。

“带他进来。”王棣的声音平静,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甲片碰撞间发出轻微的“铿锵”声。

驿卒被亲兵引着踏入庭院,刚到王棣面前,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雪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脸颊冻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他双手高高举起一卷明黄色的诏书,声音嘶哑:“西京王将军,官家诏书在此,请将军接旨!”

王棣身形一正,拱手而立:“臣王棣,恭迎圣谕。”他的目光落在那锦盒上,锦盒外层裹着的黄绸已被风雪打湿,边角处泛着冷硬的光泽。

王棣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诏书。指尖刚触到那明黄的绫锦,便觉一股异样的暖意——那是驿卒揣在怀中焐热的,可这暖意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底陡然升起的寒意。他认得这绫锦的质地,是宫中特制的云锦,上绣暗龙纹。可此刻,这熟悉的质地却让他莫名心悸。

他缓缓展开诏书,赵构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措辞恳切,满是“慰劳其功,委以重任”的恩宠之语。可王棣的目光越往下扫,眉头便蹙得越紧。王棣越看,心中的疑虑越重,他深知赵构的性格,深知赵构生性多疑,更知晓黄潜善、杜充之流嫉贤妒能,早已视他这主战派将领为眼中钉。靖康之耻后,这位天子虽有复国之志,却亦忌惮手握重兵的将领。如今自己手握西京兵权,声名日隆,怎会突然被“委以重任”?更何况,诏书之中,竟只字未提抗金事宜,反而催促他“即刻交割兵权”,这绝非寻常。“即刻交割兵权,星夜赶赴扬州”,这十二个字如同一把无形的刀,直刺他的心底。

宗泽及王棣在先前筹谋北伐之时便收纳了部分溃散的义军,其中便有王善、张用部——那些人本是抗金义士,只因朝廷猜忌而被迫流窜,王棣念其报国之心,将他们收纳军中,严加管束,一同抗击金兵。此事他与宗泽早已上书朝廷报备,谁知如今,却成了杜充铲除异己的对象,黄潜善罗织罪名的把柄。赵构那句“亟需栋梁之才辅佐朝政”,听来冠冕堂皇,实则暗藏杀机——他若真的卸了兵权,孤身前往扬州,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王棣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诏书被捏出深深的褶皱。他抬起头,望向扬州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杜充心胸狭隘,嫉贤妒能,黄潜善奸佞误国,专营私利,这二人勾结在一起,必然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赵构,怕是早已被他们的谗言蒙蔽,或是本就对自己心存忌惮,正好借坡下驴。

王棣缓缓合上诏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抬起头,望着那名还跪在雪地里的驿卒,沉声问道:“这诏书,是何人拟写?何人派遣你送来?”

驿卒被他目光一扫,竟有些胆寒,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黄相公亲自吩咐驿馆,挑选小人等快马送来,诏书……诏书据说官家亲拟,盖了传国玉玺的。”

“黄潜善……”王棣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果然是他们。他心中透亮,赵构的猜忌、黄杜二人的构陷,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着他缓缓收拢。他若遵旨前往扬州,便是自投罗网;若抗旨不遵,又会坐实“心怀异志”的罪名,累及麾下将士与身在襄阳的亲友。

庭院中的风雪更急了,雪花打在脸上,冰冷刺骨。王棣沉默半晌,忽然转身对身旁的亲卫统领张铁牛道:“铁牛,带这位驿卒下去歇息,好酒好肉招待,另外,取五十两纹银给他,算是辛苦费。”

张铁牛闻言瓮声瓮气地应道:“是,将军!”他上前扶起驿卒,那驿卒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被张铁牛拉着往后院去了。

王棣转身步入营帐,反手掩上帐门。营帐内,一盏青油灯燃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墙上悬挂的《防务图》,图上用朱砂笔圈出的防区密密麻麻,皆是他与将士们浴血奋战的疆土。

张铁牛安置好驿卒后走入帐中:“将军,官家召您即刻赴扬州,这……”

王棣叹了口气,缓缓回答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催命符,不是嘉奖令,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转头看向张铁牛,“你即刻备笔墨,我要上书官家,请求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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