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洛阳落日（1 / 2）

洛阳城头，残阳如血。

那血色浸染了云霞，也浸染了站在阊阖门城楼上、司马昭那双绝望而猩红的眼睛。

来自邙山的溃兵带来了如同噩梦般的消息：父亲重伤呕血，兄长战死沙场，数万援军全军覆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将他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侥幸砸得粉碎。

他扶着冰冷的垛口，手指因用力而失去血色，身体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完了。

司马家……完了。

魏国……也完了！

“将军！城外蜀使射来书信，言……言若开城投降，可保……可保全城军民性命，将军亦可……”副将捧着信，声音颤抖，不敢再说下去。

“亦可什么？苟活性命吗？”

司马昭猛地转身，脸上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眼中却是一片死寂的疯狂。

“我司马子上，岂是摇尾乞怜之辈！”

他一把夺过书信，看也不看，三两下撕得粉碎，扬手撒下城楼，碎片在血色夕阳中如同哀悼的纸钱。

“诸葛亮！陈到！想要洛阳？可以！”

他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鸣。

“但我给你们留下一座焦土！一片废墟！”

他对着惶惶不安的将领们咆哮：

“传我将令！收集全城火油、柴草，堆积于宫室、武库、府衙！待蜀寇攻城，便举火焚城！我要让这洛阳，与我司马氏，与这大魏……一同殉葬！”

这道疯狂的命令，让本就人心惶惶的洛阳守军更是雪上加霜。

许多中下层军官和士卒面露不忍与恐惧，他们也有家小在城中。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绒幕布，缓缓笼罩了洛阳。

然而，在这片压抑的黑暗之下，暗流却在涌动。

一些心向汉室、或被司马氏压迫已久的世家子弟和低级官吏，暗中串联起来。

他们无法坐视司马昭将这数百年古都付之一炬。

一名曾在尚书台任职、家族深受曹爽之祸的老吏，冒着灭族的风险，派心腹家仆，用吊篮缒下城墙，将司马昭欲焚城的疯狂计划和城防薄弱环节的详细情报，送入了蜀军大营。

蜀军中军，灯火通明。

陈到看着那封用血与勇气写就的密信，眼神锐利如刀。

“果然狗急跳墙。”

他将信递给诸葛亮。

“丞相，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其举火之前，拿下洛阳！”

诸葛亮颔首，羽扇轻点洛阳城图上的一个点——西明门。

“此处守将，据城内义士所言，已有归顺之意。可从此处突破。”

他看向陈到：

“叔至，此战需快、需狠！直插心脏，擒杀司马昭，则乱局自定！”

“末将明白！”

陈到肃然领命，眼中杀意凛然。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洛阳西明门内，突然响起一阵短暂的兵刃交击与惨叫声，随即迅速归于平静。

城门在内部被悄然打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