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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他才从幽州北侧的群山中出来,一路风餐露宿到了这里。平州并不是大城,相比西南的沧州和东北的营州小了很多。作为靠近乌湖海的几个城镇之一,这里是许多小船队的居宿地。从这里往北走十天左右就能到达饶乐,再往北过了松漠走百余里,就能看到林海里的东风。
时间还早,他计划在平州逗留一日,也许市面上能寻见有用的东西。这三年来,以除妖为业,偶尔也兼职一下保镖,他还是赚了些钱。当然他也明白,重建东风所需的东西要花费大笔的金银,所以,当某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被他留意到时,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尽管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低调的小人物。
这时,店门口传来喧闹声。掌柜将一个模样邋遢的汉子推出门外,那人爬起来犹自赖着不肯走,嘴里还骂骂咧咧,惹来几个店小二齐声喝骂。这个年月,什么事都能发生,就是吃白食的不可能被礼遇。
筷竹看着那个汉子,眼前不禁浮现出三年前自己的影子。无言地,他仰脖将半杯老酒喝下肚。
伸手去拿酒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筷竹微微皱眉。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兄弟,做笔买卖怎么样”他的眼睛被满脸的横肉挤成绿豆一样,在筷竹的包裹上扫来扫去。
“怎么说”这样的人,筷竹见得多了,甚至能预料到他接下来说什么。
筷竹将胖子的手从肩膀上推开,取壶给自己斟酒。
“咱叫赵三龙,豹子头赵三龙在西市上可是响当当的字号和咱做买卖,绝对亏不了你。”胖子说着,把那猪蹄一样的手自顾自地伸向桌上的酱牛肉,看得筷竹只皱眉。
“我可告诉你,只告诉你一个今天西市马家旅馆里来了个肥羊,那叫一个有钱,嘿,只一双马靴就够咱吃一年。咱商量商量一起”
“没兴趣。”筷竹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把桌上的牛肉往旁边挪了挪。还没怎么吃呢,给门外的酒鬼也比被这胖子糟蹋了强。
相比筷竹的话,他的动作更让胖子恼火。也许桌上的牛肉才是胖子的真正目的。
“小子,”胖子脸上的横肉立刻直立起来,“大爷我看上你是你的造化”
那脸横肉确实够吓人的,得罪地头蛇也非明智之举。普通的小商贩估计会就此让步,破费几个钱了事。
筷竹缓缓转首,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没兴趣”
“老子我”胖子眼眉一厉,待要发威。他还没瞧见厉害处。
“两位客人,”掌柜的眼尖,已发现不对处,“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请二位多多照顾。”
筷竹嘴角的笑意转浓。突然,胖子臀下的木凳碎裂开,将胖子狠狠跌在地上,四仰八叉,那个狼狈。
店里一片哄笑。
“妈妈的”胖子涨红了脸,这凳子平白无故怎么就裂了呢这时他明白惹了不该惹的人了。悻悻地爬起来,“小子,等着瞧”转身就走。
“别走别走这位客人,您得赔咱的凳子”掌柜的喊着。
“赔你妈的凳子老子被摔了一跟头还没找你算帐”胖子气急败坏地逃了出去。
“这这可咋办”掌柜的没办法了。
“我赔。再来一壶好点的酒,两斤牛肉”筷竹取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另外,把门外那位仁兄请进来。”
门外的邋遢汉子尚在叫嚷。
“我说这位小爷,这可多谢您破费了。小三子,让那汉子进来吧。”
“您请进吧,便宜了你这穷鬼”被称呼为小三子的嘟囔着,让进了汉子。
汉子进来,毫不客气地坐下,谢字也不说一个,左右开工一顿猛吃猛喝,估计是饿急了。
筷竹握着自己的酒杯,慢慢地品着浑黄的老酒。
“那家伙真的吃啊”
“比方才那个赵什么龙可幸福多了,强抢比不得好运啊”
“也不说个谢字,做人到这份上真够呛”
“行了行了,少惹事,闭上嘴吃饭”
旁人的低声议论并不妨碍汉子的食欲。片刻,两斤牛肉就见了底,壶里的酒也喝得点滴不剩。
汉子满手油渍,目光在筷竹身前的牛肉盘子上流连着。
筷竹用手轻推,“不嫌弃就吃吧。”然后把自己壶里的酒给汉子倒了满杯。
汉子向他一呲牙,继续开动这时筷竹才发现,这汉子年纪很大了,鄂下的胡须已经泛白,牙齿也是黄的。
“老板,把空盘子撤走,然后再来两壶酒,要热一点的。”筷竹喊道。
当新上来的酒也喝却大半时,筷竹已有些醉意。
他端着杯子,眯眼打量旁边醉眼朦胧的汉子:“先生看似不是普通人,怎会流落至此”
“醉了醉了”汉子口齿不清。
筷竹本要再问,此时停下。沉吟片刻,他呼唤店家结账,然后把小包裹系到腰间。
“玉是通灵的,最好贴心存放”汉子吐出这样一句话,似是不经意的,筷竹发现他眼里闪过一抹清明。
心中一惊,待要细问,“啊,再来一壶酒听说店里有坛十年陈的女儿红”汉子毫不客气地叫道。
不论是店里的客人,还是小二、掌柜,俱皆睁大了眼睛。
这家伙,还要女儿红
当筷竹跟着踉跄的汉子走出店门时,汉子手里抱着女儿红,十年陈的那种,而且是一整坛。
第五集八部龙图第四章平州剑师下
路上人声熙攘。
汉子摇摇摆摆走在前面,不时仰脖喝酒女儿红,筷竹轻易都不能喝到的好酒。
筷竹叉着手,苦笑地看着前面的怪人。
“看什什么还不快走马家老铺的枕头最软软了我要要上房”
筷竹几乎栽倒,吃完就想到睡,这人倒是幸福。不过,女儿红都买了一坛,开间上房也算不了什么。
于是,在一番不解的目光下,筷竹和这未知名姓的汉子住进了马家老铺的上房。
说是上房,不过是稍微整洁的房间罢了,地是木板的,枕头确如汉子所说比较软,床单被罩很白。另外,透过窗子正看到平州西郊的轮廓。
汉子仰面倒在床上,舒服地呻吟了几声,在筷竹快要暴走之前,道:“你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对你的剑来说。”
他的手缓缓举起来,筷竹的七绝诛心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上。
筷竹大惊伸手向背后摸去剑不在了定是在扶他上楼时动的手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