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星火初燃（下）（2 / 2）
但每当想起鎏光可能遭遇的危险，想象中自己力量不足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的无力感，所有的犹豫与负罪感都会被他强行压下。
“只有力量，才能守护。”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舰桥内消散。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没有刻意隐藏。是卡洛。
“独自赏星？很有雅兴。”卡洛走到他身边，同样望向窗外。他今天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将军服，而是一套深灰色的便装，少了些威严，多了几分学者般的沉静，但那双眼睛里的深邃与算计丝毫未减。
“有事？”墨渊没有回头，语气冷淡。
“来看看你的状态。”卡洛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格雷斯星一行，收获如何？我是说，对你自身。”
“力量提升了。”墨渊简短地回答。
“只是力量？”卡洛似笑非笑，“心态呢？见识了真正的弱肉强食，目睹了力量决定一切的世界法则，是否对你之前的某些……坚持，有所动摇？”
墨渊沉默片刻，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世界很残酷。但这不意味着要变得和它一样残酷。我的目的从未改变。”
“为了守护你的伙伴，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与黑暗共舞，是吗？”卡洛点破了他的核心动机，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很纯粹，也很危险。纯粹的执念，往往容易被人利用，也容易让人迷失。”
墨渊终于转过头，冷冷地看向卡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的下一阶段目标，即将开始。”卡洛收敛了笑容，目光投向星图上一个被特别标注的亮点，
墨渊瞬间明白了：“暗黑战神联盟计划……你需要顶尖精灵的基因样本。”
“聪明。”卡洛点头，“雷伊的基因，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拥有它，我们就能尝试复制、改造，甚至创造出听命于我们的、更强大的雷霆之力。”
卡洛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雷伊会和他的兄弟出现在那，到时候还十分热闹。”
“机会稍纵即逝，而且风险极高。”墨渊说道，“雷伊对自身能量的感知无与伦比，任何异常接近都可能引发它的警觉和毁灭性打击。更何况，赫尔卡星可能还有其他精灵，甚至赛尔号……”
他顿住了。赛尔号。按照原本的航线，赛尔号的目标也是赫尔卡星。他们会去那里寻找雷伊，寻求帮助或线索。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以海盗的身份去窃取雷伊的基因……会不会与鎏光他们碰上？如果碰上了……
卡洛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停顿和眼神变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赛尔号？哦，对了，他们似乎也在前往赫尔卡星的路上。不过不用担心，迪恩将军‘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番，据最新战报，赛尔号损失惨重，英雄贾斯汀站长壮烈牺牲，飞船被迫紧急迫降在某颗偏远星球维修。短时间内，他们恐怕赶不到赫尔卡星了。”
贾斯汀……牺牲了？墨渊心中一震。那个银色战机的身影，那个代表赛尔号正义与力量的标志性人物，竟然……虽然立场敌对，但墨渊对贾斯汀的实力和品格有所了解，他的陨落，无疑是对赛尔号的沉重打击。鎏光他们……一定很伤心，也很危险。
“所以，时间窗口对我们有利。”卡洛继续说道，“我会为你提供最先进的隐匿装备和能量屏蔽装置，以及一台微型基因采集器。你需要做的，是潜入外围，等待时机，一击成功，然后立刻撤离。艾芙会驾驶特工舰在预定坐标接应你。”
他看向墨渊，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压力：“这是你证明价值、也是获取更强大力量以‘守护’的关键一步。成功，你离你的目标更进一步，我也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失败……”他没有说下去，但未言明的后果显然不会美好。
墨渊赤红的眼眸与卡洛深邃的目光对视着。舰桥内一片寂静，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
他知道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任务，成功率渺茫。他知道这行为是对光明力量的亵渎与盗窃。他知道一旦被发现，他将可能同时面对雷伊的雷霆之怒和盖亚的战神之威。
但他更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卡洛不会允许他拒绝。而内心深处，那个声音也在说：想要获得守护的力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这代价是背负盗窃的污名，是行走在更深的黑暗边缘……为了鎏光，他愿意。
“我去。”墨渊的声音干涩，却异常坚定，“任务细节，装备，接应方案。”
卡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里有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很好。具体计划和数据包已经传到你的终端。你有两天时间熟悉装备和路线。两天后，出发前往赫尔卡星。”
他拍了拍墨渊的肩膀：“记住，你是在为更伟大的目标——你个人的——而行动。黑暗只是手段，墨渊，力量本身没有属性，关键在于掌握它的人，用它来做什么。”
说完，卡洛转身离开了舰桥，留下墨渊独自站在观景窗前。
窗外的星辰依旧冷漠地闪耀着。墨渊抬起自己的爪子，暗影能量在指尖缭绕，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邪灵能量的灰紫色。
“力量没有属性……”他低声重复卡洛的话，赤眸中却充满了自我怀疑与挣扎，“但使用力量的手，已经沾满了泥泞。鎏光……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做了这些，你还会……认我吗？”
无人回答。只有星空沉默地凝视着这个在黑暗道路上越走越远，却依然怀抱着唯一一点光明的孤独灵魂。
而在遥远的露希欧星，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鎏光，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他走到还在维修的赛尔号舱门外，望向晨曦微露的天空，那种熟悉的、混合着思念与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墨渊……”他轻声呼唤，爪尖不自觉地凝聚起一点金光，仿佛想用它穿透无尽的星空，照亮某个不知在何处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