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灯火未熄（2 / 2）

林小蔓的声音突然放轻：“晚晚，你最近总说要离开他。可如果他真的……开始改变了呢？”

改变？

宴晚想起上个月她在设计工作室熬大夜，沈时烬推门进来把冷掉的咖啡换成热可可，却冷着脸说“别指望我心疼你”；想起前天下暴雨，她没带伞站在公司楼下，他的车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停在面前，车窗摇下时只说“顺路”；想起刚才在车库，他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她闻到他西装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和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上宴昭照片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小蔓，”她把文件按在胸口，“你说他是真的在意我，还是……只是怕我变成第二个宴昭？”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林小蔓轻声道：“你明天来我家吧，我给你煮酒酿圆子。”

挂了电话，宴晚抱着文件蜷在沙发里。

落地窗外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了把碎钻在黑丝绒上。

她摸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翻到沈时烬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停在三天前，她发的“妈今天透析情况很好”，他回了个“嗯”。

忽然，屏幕弹出条新消息，是沈时烬的助理小陈：“宴小姐，沈总让我提醒您，巴黎的冬天比这里冷十度。”

宴晚盯着手机，突然笑出了声。

她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带她出席晚宴，当众扯掉她的珍珠项链，说“宴昭最讨厌这种俗物”；想起去年她发烧到39度，他站在病房门口说“装什么可怜”，却让护士每两小时测一次体温；想起刚才在车库，他踩油门时车胎擦地的声响——和三年前他得知宴昭死讯时，撞碎在别墅墙上的那辆车，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凌晨两点，宴晚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钢笔尖戳破纸背，在“设计师：宴晚”几个字上晕开团墨迹。

她把文件塞进快递袋，站在阳台上看快递员的电动车尾灯消失在街角，夜风掀起她的睡裙，吹得后颈发凉。

同一时间，二十公里外的盛霆大厦顶楼。

沈时烬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照片边缘被他捏得发皱——那是宴昭的遗书，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工整：“阿烬，如果你真的爱我，请别再活在过去。”

他身后的书桌上摊着份监控录像，画面里宴晚蹲在工作室地上捡碎纸片，发梢沾着彩铅粉；画面里她在医院握着母亲的手，睫毛上挂着泪珠；画面里她刚才站在阳台，仰头望着夜空时，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小陈发来的消息：“宴小姐已签署巴黎合作文件，快递已发出。”

沈时烬望着窗外宴晚公寓所在的方向，那里的灯刚刚熄灭。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银色怀表——那是宴昭的遗物，表盘上还留着宴晚三年前摔碎的裂痕。

可此刻他盯着表盖内侧的照片，忽然发现照片里的人，和这三年来在他身边哭、在他身边笑、在他身边把设计稿画满整个别墅的女人，眉眼竟有七分相似。

“沈总，”小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热搜词条‘宴晚’已经登顶，您看要……”

“不用管。”沈时烬打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她去吧。”

窗外的灯火依旧未熄。

宴晚公寓的窗帘被风掀起道缝隙，隐约能看见沙发上摊开的巴黎时装周文件；盛霆大厦的落地窗前，男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道永远追不上的月光。

而在城市另一头的某间办公室里，韩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热搜照片，指尖重重敲在“宴晚替身”几个字上，唇角勾起冷笑。

她点开私信对话框，输入：“明天早上十点，时尚周刊头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