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机关重重险象生(1 / 2)
铜哨口在掌心划过,豁口摩擦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陈无涯没有停手,反而加重了力道,血珠渗出,顺着金属边缘滑落,滴在地砖缝隙里,无声无息。
那滴血刚落地,前方走廊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锁扣松动。紧接着,整条通道两侧的墙壁微微震颤,数十道细如发丝的银线从砖缝中弹出,在空中交错成网,横贯通道。有些线几乎贴着地面,有些则悬在胸口高度,肉眼难辨。
白芷立刻后退半步,剑未出鞘,只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最近的一根银线。线不动,但她掌心感到一丝微弱的拉力——这网有张力,且连着机关中枢。
“三根以上同时断裂,会触发毒雾。”她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刚才断了两根,不能再碰。”
吴承渊靠在墙边,手中铜哨缓缓收回袖中。他盯着前方那片空白地带——地面平整,无裂纹,无符文,连灰尘都少了一层,像是特意清扫过。
“太干净了。”他说,“上一次走这条道,这里还有具尸体。”
陈无涯抹了把掌心血,将铜哨塞回腰间。他闭眼,错劲自丹田升起,却故意不走常规经脉,反向冲入脾络。系统瞬间震动,判定为“严重误读”,随即一股异样气流在体内回旋,竟让他耳中听觉变得异常清晰——他听见了空气流动的细微节奏,听见了银线因温度变化而产生的微震,甚至听见了地下某处阀门开合的轻响。
“它们不是靠触碰启动。”他睁开眼,“是靠热息。我们体温太高,走得越近,机关越活。”
白芷立刻屏息,运转内息收敛体温。吴承渊也照做,但年岁大了,气血运行慢,额角很快渗出汗珠。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块地砖发出轻微“咯”声。
“别动!”陈无涯喝止。
晚了。
吴承渊脚下一沉,地砖下陷半寸,四壁银线瞬间绷紧,天花板几块石板无声滑开,黑影一闪,数十支短箭射出,却被白芷一剑横扫,尽数击偏。箭矢钉入对面墙壁,尾羽还在颤动,箭头泛着暗绿光泽。
“淬的是‘软筋散’。”白芷拔下一支查看,“不致命,但中了之后半个时辰内真气涣散。”
陈无涯迅速上前,扶住吴承渊肩膀。老人脸色已有些发白,呼吸略重,显然刚才那一惊耗了心神。
“还能走?”他问。
“能。”吴承渊咬牙,“就是腿有点僵。”
三人继续前行,改为贴墙挪移,每一步都先以剑尖试探地面,确认无压感才落脚。银线网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一道拱门,门框上刻着扭曲的符文,形似缠绕的蛇。门内是一段向下倾斜的石阶,尽头隐没在黑暗中。
陈无涯蹲下身,手指抚过门槛。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凹槽,里面残留着一点黏稠液体,闻不出味,但指尖沾上后有种轻微的麻意。
“不是毒。”他说,“是导引剂。用来传递信号的。”
白芷皱眉:“意思是,只要跨过这道门,他们就知道了?”
“不止是知道。”陈无涯站起身,“是欢迎。”
他回头看了眼吴承渊。老人喘息比刚才急了些,左手一直按着肋侧,似乎是旧伤被牵动。
“你留在外面等,我和白芷进去探路。”
“胡说!”吴承渊瞪眼,“我当年亲手设的这道门,知道怎么关它!你们要是贸然进去,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抬脚就要迈过门槛。
陈无涯伸手去拦,却慢了一瞬。
吴承渊一只脚刚踏入门内,整条石阶忽然亮起幽蓝光芒,符文逐一燃起,像被点燃的火线,迅速向地下蔓延。紧接着,通道两侧的石壁开始渗出灰白色雾气,带着淡淡的铁锈与腐草混合的气息。
“毒雾!”白芷一把拽住吴承渊后领,将他拖回门外。
但已经迟了。老人吸入一口,喉头一紧,猛然咳嗽起来,脸色由白转青,手指痉挛般抓着胸口。
“快!通风口在哪?”陈无涯扶住他,一边四顾。
“左……左侧第三块砖……后面有排风道……”吴承渊断续道,声音已发颤。
白芷立刻扑向墙边,剑尖撬开指定位置的砖块。一股冷风倒灌而出,但风量太小,毒雾扩散速度远超排出效率。
陈无涯低头看吴承渊,发现他瞳孔已有轻微涣散迹象——这不是普通麻痹毒,而是针对经脉运行的干扰剂,专门克制内力深厚者。
他猛地想起什么。
《沧浪诀》残篇里有句口诀:“气行土位,逆养其根。”当年他误以为是脾可代肺行气,结果走岔了经脉,系统判定错误,却意外打通了一条死穴通路。
现在,他需要再错一次。
他盘膝坐下,双手按在吴承渊背上,错劲逆行,强行将真气导入脾经。这是医家大忌,正常人这么做会引发内息暴乱,但他体内系统立即响应——“严重误读”判定生效,反向修正路径,竟在体表形成一圈震荡气流。
这股气流撞上毒雾,雾气竟开始局部旋转,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成了!”陈无涯咬牙坚持,额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