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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传承者的身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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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琴房区三号楼。

阳光斜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切出一块块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松香味,混着旧木头和纸张特有的气味。琴声从各个房间里飘出来,交织在一起——这边是肖邦的练习曲,那边是琵琶轮指,再远处还有人在试唱,音阶爬得高高的,有点抖。

最里头那间小琴房,门虚掩着。

杨帆站在钢琴边,弯着腰,手指在琴键上轻轻点着:“这里,这个和弦要再轻一点。像这样。”

他弹了一遍。

琴声很轻,柔柔的,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坐在琴凳上的小男孩点点头,大概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指细细的。他跟着弹了一遍,比刚才好多了,但还不够。

“对,就这样。”杨帆拍拍他的肩,“记住,这段不是在说‘我多厉害’,是在说‘我有点难过,但不想让别人知道’。懂吗?”

小男孩眨眨眼,似懂非懂。

杨帆笑了。他今年二十四岁,瘦高个子,头发理得很短,左边眉骨有道浅浅的疤——小时候爬树摔的。穿着学院统一的深蓝色助教制服,胸前别着工牌:杨帆,民乐系助教,编号037。

工牌照片里的他更年轻些,眼神里还有点怯生生的。那是六年前,他刚进学院的时候。

“杨老师。”小男孩忽然抬头,“您小时候也弹不好琴吗?”

杨帆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何止弹不好。我第一节课,把老师气走了。”

“真的?”

“真的。”杨帆直起身,看向窗外,“那时候我十岁,在贵州山里。学校就一架破风琴,键都按不下去。我是跟着村里老歌师学的,只会唱山歌,不懂什么乐理。”

他顿了顿,想起那个下午。

烈日,土操场,临时搭的舞台。他穿着阿妈缝的土布衣服,赤着脚,唱了一首《映山红》。唱完了,台下那个从北京来的评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问他:“孩子,你想学音乐吗?”

他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后来呢?”小男孩问。

“后来……”杨帆收回目光,“后来我参加了基金会的选拔赛,拿了第一名。再后来,就来了这里。”

六年了。

从贵州那个连电都不稳定的小山村,到北京,到这座亚洲最好的音乐学院。有时候半夜醒来,他还会掐自己一把,怕是在做梦。

琴房门被轻轻敲响。

“杨助教在吗?”

杨帆回头,看见教务处的李老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在。李老师您说。”

“下周的公开课,系里安排你上。”李老师走进来,把文件夹递给他,“主题是‘少数民族音乐元素的现代转化’。教案周五前交。”

杨帆接过文件夹,翻开看了看。里面是详细的要求,还有听课名单——后面几个名字让他手指紧了紧。有系主任,有几位客座教授,还有……凌院长。

“凌院长……也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

“凌院长这学期要听所有青年教师的课。”李老师拍拍他的肩,“别紧张,正常讲就行。院长人好,不挑刺。”

人好。

杨帆当然知道凌院长人好。六年前,就是凌院长亲自批了他的全额奖学金。录取通知书寄到山里那天,阿爸拿着那张纸,手抖得像是捧着一团火。

“我……我尽力。”他说。

李老师走了。琴房里又安静下来。

小男孩仰头看他:“杨老师,您紧张吗?”

“有点。”杨帆老实承认。

“为什么呀?您都当老师了。”

为什么?

杨帆坐回琴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低音区,几个沉沉的音符,闷闷的。

因为他怕。

怕讲不好,怕辜负了那张奖学金,怕对不起当年蹲在他面前问他“想不想学音乐”的那个评委。更怕对不起凌院长——那个把他从山里带出来,给了他人生另一种可能的人。

“老师。”小男孩拉拉他的袖子,“您弹首曲子给我听吧。就弹您最拿手的。”

杨帆看看他,笑了:“想听什么?”

“听……听您小时候唱的那首。山歌。”

杨帆想了想,手指落在琴键上。

他没弹山歌。他弹了首改编过的侗族大歌,融合了钢琴和一点点电子音效。旋律还是那个旋律,古老的,悠远的,但编曲年轻了,有活力了。

琴声在小小的琴房里流淌。

小男孩听得入神,眼睛睁得圆圆的。

杨帆闭着眼弹。手指自己会动,像有记忆。他想起小时候,跟着寨子里的歌队去“走寨”,几十个人站在鼓楼下,不用指挥,不用乐谱,一开口就是一片山一片海的声音。

那时候他问老歌师:“咱们的歌能传多久?”

老歌师抽着旱烟,眯着眼看远山:“能传多久?你传给你娃,你娃传给他娃,就这么传下去。只要有人还唱,歌就死不了。”

琴声停了。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里颤了颤,散了。

杨帆睁开眼,看见小男孩还张着嘴,愣愣的。

“好听吗?”他问。

“好听!”小男孩用力点头,“跟平时听的歌都不一样。像……像山在唱歌。”

杨帆心里一暖。

值了。

这些年所有的苦都值了。练琴练到手指磨破的疼,冬天琴房没暖气冻得发抖的冷,听不懂乐理急得抓头发的烦——都值了。

因为有人听懂了。

有人听见了山的声音。

“好了,今天课就到这里。”杨帆站起来,“回去把这段再练练,下周我检查。”

“嗯!”小男孩抱起琴谱,走到门口,又回头,“杨老师。”

“嗯?”

“您一定能讲好公开课的。我相信您。”

说完,一溜烟跑了。

杨帆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很久。

然后他拿起那个文件夹,翻开,盯着凌院长的名字。

怕什么。

他对自己说。

你从山里走到这里,不是为了怕的。

周五下午,教案截止日。

杨帆坐在教师办公室的角落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文档开了七八个,全是半成品。桌上摊着十几本参考书,有的翻开了,有的合着,乱七八糟。

“还没写完?”对面桌的陈老师探头问。

陈老师教西方音乐史,五十多岁,脾气好,最爱说的一句话是“音乐是时间的艺术”。

“写不出来。”杨帆抓抓头发,“总觉得差点什么。”

“差什么?”

“差……”杨帆说不出来。

就是觉得不对。教案是完整的,知识点是齐全的,例子也准备了,可就是不对。像炒菜,材料都齐了,火候也够,可吃起来就是少了那点锅气。

陈老师站起来,走过来看他的屏幕。看了几分钟,拍拍他的肩:“你啊,想太多了。”

“啊?”

“你在想着怎么‘讲好课’。”陈老师说,“想着怎么让院长满意,让系主任点头。但你没想,你要讲给谁听。”

杨帆愣了。

“台下坐的是学生。”陈老师指指窗外,操场上正有学生三三两两地走,“他们来听课,不是来听你展示多渊博,是来学东西的。你当年为什么来学院?”

为什么?

因为想学音乐。因为想把自己从小听到的那些声音,让更多人听见。

“明白了。”杨帆说。

“明白就好。”陈老师走回座位,“记住,上课不是表演,是对话。是你跟学生,你跟你自己,还有你跟音乐之间的对话。”

杨帆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然后他把所有文档都关了。

新建一个。

标题打上:我们为什么需要听山的声音?

开始写。

这次写得顺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嗒嗒嗒嗒,像下雨。他想起了很多事——寨子里的鼓楼,歌队老人们脸上的皱纹,第一次听到自己录的侗歌被编成现代曲目时的震撼。

还有凌院长说过的一句话。

那是他大二那年,有次在走廊里碰到院长。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院长却停下来,问他:“最近在做什么课题?”

他说在研究侗歌的复调结构。

院长点点头,说:“好好研究。那些声音不只是声音,是活着的文化。你要做的不是把它做成标本,是帮它继续活着。”

帮它继续活着。

杨帆停下了打字。

他看着屏幕上自己刚写的一段话:“当我们把少数民族音乐元素‘拿过来’用时,我们不是在掠夺,是在邀请。邀请这些古老的声音加入现代的对话,告诉它们:你们没老,你们还能唱,还能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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